陸養老制度無用 專家析困境

曾經「只生一個好，政府來養老」的口號響遍全中國，現在獨生子女們已成社會主力，就業人口減少，老年人口增加，中共治下的養老金資金入不敷出，外加經濟疲軟、青年失業率增加，令中國養老問題雪上加霜。

劉宗媛（Zongyuan Zoe Liu）是《外交政策》專欄作家，也是美國外交關係委員會國際政治經濟學研究員。近日，她撰文探討了中國養老金制度的現實狀況，並表示，中國的養老因就業人口減少，法定雇主繳費率下降和經濟疲軟等因素面臨嚴重困局。

養老分城鎮和城鄉 農民工養老缺乏保障

中國的養老保險制度涵蓋養老金、醫療保險、工傷福利和生育補助。中國養老保險制度的福利包括個人帳戶和基本養老金。個人帳戶部分通過強制性設定的付款計畫進行融資，這部分養老金視個人繳費多少來確定。基本養老金實行到期即付制，包含一個明確的福利計畫，該計畫保證一筆固定的退休金，以退休前工資的一定百分比來計算。

目前，城鎮退休職工平均每人每月領取基本養老金3,326元（人民幣，下同）。城鄉居民計畫退休人員享受的福利要少得多，每人每月平均基本養老金僅為179元。

劉宗媛表示，中共從1986年就規定國有企業職工繳納養老金。截至2022年底，中國養老保險體系已基本涵蓋全民，參保人數約10.5億，其中5.49億人屬於城鄉居民養老保險，該保險針對農村戶口或城鎮無薪居民；未參保人數約3.5億，其中大部分為16歲以下人群。

但是，劉宗媛認為，中共的養老體系缺乏對快速老齡化農民工的支持。她指出，儘管中國第一代農民工現在已經到了退休年齡，但他們中的許多人仍在從事高強度的勞動工作，因為他們的農村戶口使他們無法享受到城市工薪階層更好的退休福利，導致他們的社會保障金不足，平均在100元和200元之間。農村地區缺乏足夠的養老金支持，大大推遲了農民工的退休時間，並阻礙了年輕勞動力加入農民工所涉及的行業。

就業人口減少 社保基金2035年耗盡

中國養老金制度除了有城鎮和城鄉居民的區別設置，從整體上來看存在入不敷出的嚴重問題。劉宗媛指出，到2040年，中國將有4.02億人超過60歲，也就是說，中國人口的28%將達到法定退休年齡。這意味著，中國將不再具有廉價和熟練勞動力的比較優勢，而且老齡人口增加將帶來養老護理的嚴峻挑戰。

中國社會科學院2019年的一份報告警告稱，隨著在職職工與退休人員的比例下降，2000年為資助中國未來養老金而設立的國家社會保障基金（NSSF）可能會在2035年耗盡。

劉宗媛指出，隨著中國社會老齡化，養老金計畫的固定收益部分將面臨越來越大的壓力。截至 2019年底，各省城鎮職工計畫的匯總盈餘為5.46兆元，僅夠維持13.3個月的福利支付。

但問題可能比2019年的報告警告更嚴重。劉宗媛表示，中共當局非常清楚中國面臨的人口挑戰，但中共可能還沒有對問題的緊迫性和嚴重性做好充分準備。她指出，2019年，當中國社科院發布報告時，中國還沒有經歷長期的因中共病毒（新冠病毒）疫情而實施的封鎖，外國企業還沒有加速撤離中國的計畫，地方政府還沒有在大規模中共病毒檢測計畫上耗盡資源。

雇主繳費率下降 養老金體系出現赤字

除了就業減少導致的個人養老金繳費減少，中國的法定雇主養老金繳費也面臨壓力。劉宗媛表示，為了幫助企業減少支出，中共2015年至2019年間六次降低了養老金繳費上限，但2019年最後一次將最高繳費率從20%降低至16%，該比率仍高於約1/3的富裕經合組織國家，明顯高於美國的10.6%和韓國的9.0%。

但雇主繳費率下降沒有刺激企業經濟增長，卻直接加劇了養老基金收入下降的問題。2020年，向雇主提供的養老金繳款臨時減免使城鎮養老金計畫總收入減少了1.5兆元，百分比達到28%。中國養老金計畫的總收入下降了13.3%，而支出卻增長了5.5%，導致養老金體系在2020年首次出現年度赤字。

此外，並非所有省都有能力持續降低雇主繳費率。在廣東和浙江等省，當地社會保障基金收到的繳費多於支付的繳費，使地方當局能夠承擔較低的繳費率。黑龍江等東北省分和寧夏等西部內陸省分的情況恰恰相反，在這些較貧困地區，地方政府難以為養老金提供資金。

疫情後經濟復甦緩慢 養老壓力或導致動盪

除了就業人口下降，雇主繳費率下降導致的養老金繳款直接減少，劉宗媛指出，由於中國經濟難以從疫情中復蘇，勞動力市場疲軟也導致了養老金繳款減少和福利支出的增加。

目前中國青年失業率創歷史新高，有工資收入的人減少，養老金繳款也減少。數字顯示，2019年的法定降低雇主繳費率和2020年的臨時救濟為企業節省了總計1.8兆元的社會保障成本。但企業並沒有因此得到復甦，增加生產和就業。青年失業率反而從2018年疫情前的10%翻了一番，達到2023年4月的20%以上，遠高於經合組織國家10.5%的平均程度。

雇主降低繳費率而節省的成本也沒有阻止跨國公司縮減在中國的投資或完全離開中國。劉宗媛表示，2019年，隨著美中關係緊張，超過50家跨國公司將生產遷出中國，甚至一些中國企業也將部分生產轉移到海外。

劉宗媛指出，只要勞動力市場未能改善，養老金收入就難以增長到足以維持中國社會保障計畫充足資金的水平。今年有創紀錄的1,160萬名畢業生進入就業市場，中共動員青年參與鄉村振興戰略。劉宗媛認為，這種做法使一部分年輕勞動力失去了城市帶薪工作機會，從而減少了城市基本養老金的繳款人，與此同時，卻無法激勵這些錯誤安置的年輕工人自願加入農村養老金體系，因為農村養老體系提供的福利要有限得多。

劉宗媛最後提醒，養老金福利的融資和分配不當可能會成為社會穩定的威脅。今年2月初，數十萬中國養老金領取者抗議地方政府削減醫療福利，通過「打倒反動政府」的口號和唱《國際歌》來表達他們的不滿和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