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注元宇宙 祖克柏獲利遙遙無期

一年前的10月，臉書（Facebook）執行長祖克柏（Mark Zuckerberg）將公司名字改為「Meta」，並推出一個全新的網路產品「元宇宙」（Metaverse）。不過，一年過去了，「元宇宙」的投入與盈利無法相比，變成了一個燒錢的無底洞。

祖克柏執意進入虛擬的「元宇宙」世界，但現實世界讓他付出沉重的代價。

2021年10月，祖克柏宣布，從現在開始「元宇宙第一，而不是臉書第一」。當時臉書股價最高達到382美元，祖克柏的財富達到歷史高點1,420億美元（約新臺幣4.5兆元）。

在中共肺炎（COVID-19）疫情期間，Meta迅速擴張，員工逾8.3萬人，並從競爭對手微軟（Microsoft）和蘋果公司（Apple Inc.）挖來了擴增實境（AR）和虛擬實境（VR）人才，以加強虛擬實境部門「實境實驗室」（Reality Labs）的力量。實境實驗室的工程師一度達2萬人。

但自從Meta推出以來，祖克柏就開始走下坡路。今年2月，Meta股價出現歷史性崩盤，財富與股票綁在一起的祖克柏，其財富蒸發310億美元，屬於有史以來最大的單日財富跌幅。

根據彭博億萬富翁指數，Meta在2022年的表現比其同業都差，2022年Meta股票下跌了約57%，遠遠超過蘋果、亞馬遜（Amazon）和谷歌（Google）母公司Alphabet的跌幅。

短短一年內，祖克柏的財富已蒸發710億美元，其淨資產現在為559億美元，在全球億萬富翁中排名第20位，是自2014年以來的最低排名。

彭博社報導，Needham & Co.的高級分析師馬丁（Laura Martin）說，Meta的股票也被「元宇宙」上的投資拖跨了。

彭博情報公司技術分析師辛格（Mandeep Singh）說，如果不是因為祖克柏投資虛擬實境，這家社群媒體巨頭的表現「將與Alphabet更加一致」。

在過去14個月，Meta的市場估值中從1兆美金暴跌至不到4千億美金。Meta還面臨數位廣告收入下滑，臉書用戶成長減慢，及來自TikTok的競爭等不利因素。

因為經濟形勢嚴峻，祖克柏宣布多數團隊停止招聘，並在2023年之前緊縮開支。根據7月的備忘錄，祖克柏還命令員工以「更高的強度」和「緊迫感」工作。

《金融時報》報導，LightShed Partners的分析師格林菲爾德（Rich Greenfield）說，「挑戰在於他們如此關注元宇宙，以至於沒有投資臉書和Instagram的核心產品。」

實境實驗室的獲利主要來自出售VR頭盔，但在Meta第二季280億美元的總收入中，VR頭盔銷售只有4.52億美元。

「這是一場巨大的賭博。」一位廣告主管說，「如果你把時間線（過早）搞錯了10年，那麼考慮到這是多麼密集的資本，公司就真的處於危險之中。」

史上最大錢坑 回報未知

據祖克柏自己的說法，Meta可能還需要8年或更久才能開始看到回報。這就引出了一個問題：Meta是否能獲得足夠的回報，以證明投資的合理性。

據Meta的資料，從2019年至2021年，負責「元宇宙」開發的實境實驗室虧損210億美元，年虧損達到100億美元。儘管最近幾個月Meta採取措施限制整個公司的支出，但在2022年上半年，實境實驗室虧損57.6億美元。

在Meta今年的股東大會上，祖克柏說：「我們將在3~5年的時間內進行投資，並有大量資金損失」。如果Meta在接下來5年每年至少花費100億美元，那麼到2026年，軟體、硬體和其他費用的投資，將達到700億美元。這還是個保守數字，到2030年代初，可能很容易接近1千億美元。

衡量Meta投資的另一種方式是比較研發費用。今年第二季Meta的研發費用占收入的比率達到30%，遠遠高於其他多數大型科技公司。

美國科技新聞網站The Information分析，如果把Meta在元宇宙上的投資與其他公司比較，那麼元宇宙投入700億美元的賭注，很可能成為科技界有史以來最大的錢坑。

Meta回報率不及蘋果、谷歌

過去一些突破性的新技術，像蘋果iPhone和Android作業系統，都取得了驚人的成功，而花費的資金只是Meta投資的極小部分。

2002年至2007年，也就是第一款iPhone上市前，蘋果的研發總支出為34億美元，開始約占收入的8%。不過隨著產品銷售額上升，該比率急劇下降。蘋果研發經費2010年下降到2.7%；到2016年一直保持在3%左右。iPhone給蘋果帶來的回報有1.6兆美元之多。

谷歌開發Android系統的成本更少。證券文件顯示，在2005年，也就是收購Android系統的那一年，谷歌在15次收購中共花費了1.3億美元的現金和股票。

2005年至谷歌推出第一款Android手機的2008年，谷歌的研發總額達到67億美元，占每年收入的10%至13%。但Android系統很可能只是該數字的一小部分，第一支Android手機推出時，Android團隊在谷歌內部僱用了不到100人。

據2016年甲骨文公司的估計，Android為谷歌帶來了310億美元的收入和220億美元的利潤，這些收入來自廣告及谷歌應用程式商店的收入。

與Meta的元宇宙投資風險最接近的，可能是Alphabet和通用汽車在自動駕駛上投入數百億資金，或者Uber、Lyft發展線上叫車系統的金額。儘管這些投資回報也不確定，但都不像Meta那樣大。

元宇宙是概念炒作

「元宇宙／Metaverse」這個詞是由Meta和Universe組成，用來描述虛擬實境空間。人們可以戴上虛擬實境頭盔等沉浸式設備進行互動、工作、購物和玩遊戲，無論身在何處，都能與他人「同在」。

但專家表示，這個「元宇宙」概念本身並不清晰，而且帶有炒作成分。「連線」（Wired）網站說，如果把「元宇宙」改為「網路空間」，在九成情況下，其含義不會實質改變。

《商業內幕》（Business Insider）報導，蘋果公司的執行長庫克（Tim Cook）也潑冷水說：「我一直認為人們了解什麼是最重要的，而我真的不確定普通人能否告訴你什麼是元宇宙。」

另外，VR頭盔仍然非常笨重，如果佩戴時間過長，大多數人會出現暈動症或身體疼痛。擴增實境眼鏡也面臨著類似的問題，人們在公共場合佩戴它們，顯得像個大傻瓜。

特斯拉執行長馬斯克（Elon Musk）表示：「我不認為有人會整天在臉上綁一個該死的螢幕，我不確定自己是否一定看好元宇宙這玩意兒。」

建置元宇宙基礎曠日廢時

目前元宇宙還只是停留在概念階段，其產品非常初級，距離真正的賺錢仍有距離。

儘管Meta已表示，在更逼真的虛擬化身方面做更多工作，但與線上遊戲《要塞英雄》（Fortnite）等一些非VR競爭對手相比，為元宇宙打造的平臺Horizon Worlds，其畫面品質相形見絀。

不久前，祖克柏在臉書上傳在Horizon Worlds的化身自拍截圖，祖克柏的虛擬化身呆滯麻木的站在一片荒蕪的景色中，那張簡陋的圖片被網友嘲笑為「令人厭倦」和「缺乏靈魂」。

《紐約時報》科技專欄形容，Horizon Worlds的圖像效果「比2008年的Wii遊戲還差」。

元宇宙更可能的現實是，它與現代電腦遊戲和一般的網路沒有太大區別。尤其是線上虛擬世界和生態系已經以大型多人線上遊戲的形式存在了近20年。

Horizon Worlds本身則因為問題太多，連打造它的團隊都不想使用它。根據美國科技新聞網站The Verge報導，在9月15日給員工的備忘錄中， 元宇宙部門副總裁夏哈（Vishal Shah）說，團隊將在今年剩餘的時間「鎖定品質」，以「確保我們在向更多用戶開放Horizon之前，解決我們的品質差距和性能問題。」

備忘錄中說，許多使用者給予的反饋是，輕如剪紙、不穩定和存在錯誤，用戶很難體驗到Horizon的魔力。分析人士則說，元宇宙現在還缺少許多基礎，而這項工作尚需時日，可能需等到數十年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