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陸警：警界「有良心」工作難

近日網路社群媒體又傳出成龍死亡的假消息，這位因演出《A計劃》、《警察故事》等電影，曾以警察形象深入人心的演員，因屢為中共背書而飽受輿論詬病。曾在中國某省擔任十餘年警察的A先生認為，成龍形象的崩壞，就像中共警察系統的腐敗與千瘡百孔。

高薪不能養廉 難維公平正義

上世紀90年代末從中國警校畢業、擔任戶籍民警的A先生回憶，當時薪水不高，剛畢業月薪大約兩千元（人民幣，下同），後來就慢慢上漲。2003年左右，他的月薪將近四千元；在他離職前，年薪已高達十幾萬。他說：「現在國內警察更高了，一年大約三十幾萬。」但中國每個城市警察的薪水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A先生成為警察的契機，是因為當初看了許多成龍主演的香港電影，很想當一名除暴安良的警察。但他真的加入警隊以後，才發現中共統治下的警察體制很多不合理，他很難有機會去維持公平正義，更多時候是在受良心煎熬。

儘管只是擔任戶籍警，但A先生仍耳聞目睹了很多同僚「貪汙受賄」的現象，例如某些特殊行業需要「保護傘」，就會送禮以獲取警方允許，讓警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同意營運。在90年代末，還是有犯案後嫌疑人走後門、託關係，要求警察放人或從輕起訴的亂象。

他說：「公務員的薪資來自市政收入。前幾年地方政府大量徵地從中獲利，這也是警察薪資的主要來源。」但警察薪水漲了，並沒有起到所謂「高薪養廉」的作用。

面對同僚執法犯法的現象，A先生感到困惑與迷茫，一方面看不慣收賄警察，但另一方面又礙於整個體制，只能視而不見。中國戶籍警主要的工作是登記、管理城市人口，在1990年代至2000年前後，因中共計畫生育政策，超生家庭若想給孩子安登記戶口，就會想辦法請戶籍警幫忙，用各種方式「洗白」超生人口。

A先生還說：「要當官升遷就要討好上級，要升遷就要約定俗成送禮，要花多少錢才可以獲得那個職位。」所以人民也逐漸不信任警察。他在執行任務時看到很多不合理的現象，面對很多矛盾無法解決，他說：「因為有些事想這麼做，但領導不讓你做。」

警察武力鎮壓民眾常見

除了同僚貪腐情況嚴重，上級不合理的要求也讓A先生良心難安。他說：「香港黑警那樣武裝暴力鎮壓民眾的現象在中國國內並不罕見。」

2011年6月，廣東省增城市新塘鎮大敦村發生大規模群眾抗議，引發連續數日的警民衝突，最後官方定調該事件為「聚眾滋事」，並以相關人員對「流動人員」關愛不夠為由，懲處開除了新塘鎮黨委書記以及新塘鎮鎮長。

據旅美時事評論員伍凡分析，廣州增城民眾「抗暴」衝突的深層原因是中國經濟下滑和中共的維穩政策。伍凡說：「這個衝突發展演變到幾萬四川人和上萬軍隊官兵、員警、城管之間對抗，對抗了5天。這個事情非常罕見，在最近20多年來。尤其是最富裕的地區發生非常罕見。」

增城是珠江三角工業核心地區的熱鬧城市，與香港毗鄰，有大量民工。但中國經濟並未像表面般繁榮，底層民工遭層層剝削，當時廣東沿海地區，許多中小企業關門、破產，人們擺地攤討生活，城管又來「管理」，於是出現矛盾。

廣州新塘事件導火線是警方將一名街頭小販毆打致死，並對小販的懷孕妻子動粗，遂引發警民衝突。當時武警用警棍、盾牌鎮壓百姓，手無寸鐵的民眾用磚頭、石塊和瓶罐回擊。廣東省派了上千名的警力鎮壓增城，警方發射催淚瓦斯驅散群眾。

嫁禍百姓 侵犯人權

官方利用媒體輿論轉移政府與民眾的根本矛盾，將「新塘事件」解釋為四川、廣東兩地民眾衝突，將不安定因素嫁禍於普通百姓。A先生表示，這就像2015年廣州火車站發生持刀傷害事件，後來被官媒炒作，演變成所有的新疆人赴所有內地大城市都要被管控，無論是進出何處，都需要反覆盤查。A先生說：「這都是侵犯人權，不解決真正問題，反而製造問題的做法。」

在中國，仍有不少法輪功學員被送去非法勞教，A先生說：「被送去所謂的學習班，其實就是勞教。」他所接觸的法輪功學員都是有真誠信仰，很善良平和的人，根本不像中共所謂的政治異議者。

還有些上訪人員，他們的房屋、產業無故被拆遷，其實根本沒有做錯什麼事，但領導還是要警方去逮捕、鎮壓。在這樣壓抑的工作環境下，他越來越不快樂，每天被逼著去做違心的事情。

不管對錯 一定要執行

A先生表示，警隊的要求是強調「令行禁止」，上級下令行動就立即行動，下令停止就立即停止。他說：「領導要你做你就要做，不管對錯，一定要執行。」

政府要徵收土地，就強制徵用農民地，若有不服從，就會派警察去「協助」，其實就是利用警力威壓，強制拆遷；或用環境保育之類的理由去整治「不配合」的企業，而這些企業主多半都是沒有送禮、沒有關係的普通市民。

儘管已經累積了十幾年的工作資歷，但A先生真的很難繼續當警察。他說：「這職業有收入，可以養家餬口，但是每天面對這些矛盾真的做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