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典故】「眉壽」是指幾歲高壽？

祝壽的頌詞常聽見的有「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而「百齡眉壽」也是祝人長命百歲的吉祥話。以「眉壽」表示長壽，起源很具有詩意，而且耐人尋「味」。

說起「眉壽」在歷史上應用所及到底有多深廣？相信是超乎許多人的想像。

高齡九十的代名詞

「眉壽」以眉毛代指長壽。人年歲老大時，一叢眉毛中會長出幾根特別長的毫毛，這可以說是長壽者的特徵之一。人們觀察到這種現象了，於是創出了「眉壽」這一名詞。那麼「眉壽」到底指幾歲的高壽呢？

古代的詞典《釋名》說「眉壽」是九十高壽年長者的代名詞：「九十曰鮐（音臺）背，或曰黃耇（音苟），或曰凍梨，或曰鯢（音泥）齒，或曰眉壽。」

典故源起

「眉壽」這個用詞的典故，在周代時就出現在中華文化中了。中國最早的詩集──《詩經》中。其《豳風》篇，是后稷的曾孫公劉帶著子民自邰遷移到封地豳（岐山之北，原隰之野），在當地憂勞民事，教導人民生活的實錄。《豳風·七月》一詩詠唱當時農民一年中的生活情景，在十月裡農民要做的一件重要事，是與「眉壽」有關的：

「十月穫稻，為此春酒，以介眉壽。」

就在稻子收成的十月裡，用新稻來釀造新年的春酒，以春酒佑助人長壽。這也是民間製作春酒助人長壽的生活寫照喔，後來「眉壽」就成了祝壽用詞。

成書年代晚於詩經的周朝《儀禮》，寫到男子成年加冠之禮的「士冠禮」場面中，也用到了「眉壽」一詞勉勵邁入成年的男子善修其身：

「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上面這段祝賀成年的儀式中的祝禱，是勉勵也是祝福。換成白話來表達是這樣的：在這個吉時為你加冠換服了，這時刻是你能負起成人責任的榮耀新里程的開始，要切記敬慎自己的威望儀態，修養自己的善德，這樣才能長壽萬年，永遠享受無窮之福啊！

兩個小故事：

下面試舉兩例作參考。

在春秋末年，孝子曾參（曾子）的高潔德行，被人稱頌，而有「 常以皓皓，是以眉壽，是曾參之行」這樣的讚美。《孔子家語》記載孔子稱讚弟子曾參：學問淵博，內涵滿盈又謙虛持己，態度恭敬，心胸敦厚！孝悌忠信這四種品德，在曾參的身上，樣樣都閃亮。心胸光明高潔的曾參，他的德行從對家人的孝順友愛，擴大到對人的誠信、對社會國家的忠心，無所不及，所以《大戴禮記》以「常以皓皓，是以眉壽」來描述和讚美他。

再如，東漢王充《潛夫論·本政》則借用「眉壽」作為善政的指標，具體為君主描繪施政的藍圖。 他說讓人民安樂、長壽，這就順了天意，另一方面，為君者就得尊榮。進一步的推理：一國之君和輔政大臣要有良善的法令和施政方針，讓人民生活安樂，天人合一，則陰陽調和；陰陽調和則五穀豐登；五穀豐登則人民得眉壽；人民得以長壽，則正義之精神興發而奸行匿跡，世間太平。這樣國家安寧了，人君也就尊榮了。這是代代都能得到徵驗的天人之理。

由此可見，「眉壽」一詞，負載的文化內涵非常豐富。小則祝賀人長命百壽，大則及於立德修身，更大則演繹天人合一的施政之道，「眉壽」的涵義既廣且深，遠遠超過眉毛中的幾根特別秀出的、長壽的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