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的夢

妳曾在數學課演算文字，在英文課默記優美詩句，妳被書櫥中非關升學的書吸引，妳說那是未來的去處，要在裡頭挖掘文字奧祕，做文字的奴僕，效忠而誠懇。

夢想還在發芽，誰料，畢業後的妳在愛情道途上跌倒又奔赴，用血與淚為黑夜增添鬼魅的顏色，無法抽拔而不自知。工作也奴役著妳的靈魂，開始在乏味無聊的電視節目裡，尋找安頓和寄託，繼而時常陷進溫暖的沙發，它給予妳安慰的擁抱，忘卻人事糾葛和謠言之中傷。

從此，妳僅能看見文字的背影；而它，也正灰心於妳的捨棄，逐漸縮水於遠方夢想的布幔上，像一抹擦之不去的髒汙。

這時，妳才憶起，十七歲那年，曾被某個徵文比賽淘汰出局，妳揮別淚水，把筆埋進泥土裡，牽引風雨和陽光，照料著這筆長成一棵環抱大木，它開出繽紛花朵、結出甜美果實，而妳用它的枝幹，把天空當稿紙，寫滿密麻的文字。

儘管，這只是夢。

而儘管醒來時，你發現這只是夢，卻感到夢的溫度在夜裡滋潤了妳的心靈。那時的青春，多麼壯美，像紫紅色的晚霞拖曳著夕陽，在山的那頭即使欲將落幕，卻彷彿猶又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