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故事突破同溫層】心底深處的真心話

在暫離白色巨塔後，我到民間救護車公司當起隨車護理師。而我們最常接的就是Critical AAD（病危返家）。一位90歲的爺爺，因為反覆肺炎在加護病房與病房周旋，經過幾番波折後，家屬決定帶病人回老家，回到那個讓爺爺心心念念的家鄉——雲林。

父親牽著孩子的小手、呵護著孩子長大。（Fotolia）

跟護理站簡短交班，把病人接上救護車，儀式性的跟病人說：「爺爺，出院了喔！我們送你回家！」陪同的兒女也一同附和。其實，病人在路途中都呈現所謂瀕死徵象，幾度看似好轉但那只是迴光返照。我跟家屬說：「如果還有什麼話想說，可以趁現在，爺爺還聽得到。」

隨車的是大兒子，他強忍著眼淚不斷的跟病人說：「爸！對不起！對不起！我因為努力賺錢所以都沒有來看你！請你不要怪我這個不孝子」、「爸！我們帶你回家，回去看看你的田，你的老房子」、「爸！你要撐下去，我們快到家了，你再撐一下就好了。」

在行經彰化的時候，爺爺心跳停止，確認已無脈搏，車上的生理監視器一直發出警示聲響 。家屬問我發生什麼事？我默默的回：「爺爺心跳停止了。」兒子大大的吸一口氣對爺爺說：「爸⋯⋯謝謝你，謝謝你把我們養大，謝謝你不怪我沒有去陪你。謝謝你，爸爸！」

看著爸爸逐漸老邁，內心充滿感恩與不捨。（Fotolia）

而那段感謝，直到病人斷氣他才說出口。之後得知，病人對他很嚴格，所以父子關係非常尷尬。或許他們最大的遺憾是彼此沒能把話說開。不過，病人卻是我少見的閉上雙眼安詳辭世，也許爺爺希望兒子放下，他早就原諒了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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