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名著《西遊記》中的趣味片段（上）

一部《西遊記》，包羅萬象，給世人帶來了許多歡樂。其中，作者吳承恩還採用了不少俗語，藉由悟空、八戒、沙僧、哪吒等人之口，講出的俗語，卻也詼諧風趣。

八戒說「糟鼻子不吃酒」，眾僮僕說「磨磚砌的喉嚨」，悟空說「吃了磨刀水的」⋯⋯這些俗語的下一句，會有哪些精采內容？

1. 糟鼻子不吃酒——枉擔其名（第39回）

在烏雞國，悟空、沙僧與八戒大戰青毛獅子，文殊菩薩現身，為他們降妖。魔王現出原形，原是菩薩的座騎。當初烏雞國王不識好人，反將菩薩捆了，投入河中浸了三日。為此，那獅子奉佛旨下凡，對國王示懲。

悟空一聽，心中頗有不平，說那獅子侵奪帝位，不知害了多少人。菩薩道：「也不曾害人。自他到後，這三年間，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何害人之有？」悟空依然不依不饒，問道：「固然如此，但只三宮娘娘與他同眠同起，玷汙了他的身體，壞了多少綱常倫理，還叫做不曾害人？」菩薩道：「玷汙他不得，他是個騸了的獅子。」

八戒一聽，走上前，摸了摸獅子，笑著說：「這妖精真是個糟鼻子不吃酒──枉擔其名了。」糟鼻子，即人們常說的「酒糟鼻子」。雖然不喝酒，鼻子也常會發紅，常常讓人誤以為是因喝酒而引起。糟鼻子不吃酒，白白擔著「酒」名。八戒以此比喻青毛獅子白白擔了一個壞名聲。

2. 皮笊籬——一撈個罄盡（第39回）

烏雞國國王被青毛獅子推入井中，雖死三年，被八戒馱上來後，面容依然栩栩如生。在八戒的攛掇下，唐僧令悟空趕緊想辦法，救國王性命。於是悟空來到太上老君處，請求還魂丹。只是他獅子大開口，竟然索要一千丸。

太上老君一聽，要這麼多仙丹，敢情是當飯吃啊！當即驅趕悟空。幾次三番請求無果，悟空只好離開。太上老君轉念一想，擔心悟空會溜進天宮來偷仙丹，於是把他叫回來，答應送他一丸。

悟空說：「老官兒，既然曉得老孫的手段，快把金丹拿出來，與我四六分，還是你的造化哩；不然，就送你個『皮笊籬一一一撈個罄盡。』」字面的意思是，用皮子做的笊籬去撈東西，總會撈得一乾二淨，一點也不剩。

3. 乍入蘆圩——不知深淺（第32回）

這一回，唐僧師徒行至平頂山，值日功曹來報信兒，說平頂山的兩個妖怪神通廣大。悟空一聽，喝退了功曹，將他的話切切記在心。他見唐僧與八戒、沙僧，一起簇擁著前進，心裡暗想：「我若把功曹的言語實實告訴師父，師父他不濟事，必就哭了；假若不與他實說，蒙著頭，帶著他走，常言道：『乍入蘆圩，不知深淺。』倘或被妖魔撈去，卻不又要老孫費心？」

乍入蘆圩——不知深淺，表意是初到蘆圩塘，那裡盡是淤泥，確實難知深淺。這裡是說，悟空擔心唐僧，如果他不曉得眼前的實情，就這麼蒙著頭往前走，不了解當下的情況，可能還不害怕。一旦被妖魔擄走，又會費老孫許多功夫前去搭救。

4. 磨磚砌的喉嚨——又光又溜（第47回）

唐僧師徒行至「通天河」，聽到一陣佛門鼓鈸聲，知道附近有民家正在作法事，唐僧前去化緣。經過老施主的同意，唐僧叫眾徒進來。

悟空本來性急，八戒生來粗魯，沙僧卻也莽撞，三個人聽到唐僧招呼，不問好歹，一陣風一樣，一頭闖將老者家中。他們奇特的模樣嚇倒了老施主，驚散了正在念經的僧人。過了好一會兒，眾人才知道，原來他們是從東土大唐來的取經僧。

老施主招待他們齋飯，八戒飯量大，一口就把整碗米飯都吞下了。眾人都覺得很驚奇，八戒再示範了一下囫圇吞飯，眾僮僕見了道：「爺爺呀！你是磨磚砌的喉嚨，著實又光又溜。」意思是，說他吃飯的速度很快，一吞即下。

 5. 尖擔擔柴——兩頭脫（第57回）

這一回，悟空打死了一夥殺人越貨的強盜。唐僧大怒，認為悟空不仁，再次把他趕走了。出現的假悟空掄起鐵棒，打暈唐僧，奪走了行李。

唐僧醒來後，派沙僧前往花果山，去取取經的行李。八戒叮囑沙僧：「但你去，討得討不得，趁早回來，不要弄做尖擔擔柴兩頭脫也。」

「尖擔擔柴——兩頭脫」，用兩頭尖的擔子挑東西，極其容易脫落。這裡比喻事情兩頭落空。

6.吃了磨刀水的——秀氣在內（第67回）

在小西天，有一條稀柿衕。此地有一條害人的紅蟒。莊民請了許多僧人、道士作法事，也無濟於事。

眾老得知唐僧的徒弟會降妖，於是問到哪位高徒去捉拿妖怪？悟空叉著手說：「是我小和尚。」眾人都覺得悟空身材瘦瘦小小，怎能敵得過神通廣大的妖怪呢？

《繪本西遊記》插圖。（公有領域提供）

悟空笑著說：「老官兒，你估不出人來。我小自小，結實，都是『吃了磨刀水的秀氣在內』哩。」古代磨刀，一邊磨刀，一邊加水，以便更好地推磨刀子。磨刀之後，那些所加的水，就成為磨刀水。磨刀水含有鐵銹（秀），所以說吃了磨刀水，銹（秀）氣自然在內呀！（下週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