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案】愛的勒索

佛家說修了3千年才能得到人身，所以說人身難得。但人生3萬多個日子，卻是不在愁中即在病中，人世的滄桑要怎麼度過？

一位25歲青年，騎著機車神勇地飛嘯穿越馬路。馬路如虎口，多少壯士一去不復返！一聲相撞巨響，飛來橫禍，高壯的勇士應聲而倒，當場昏迷送醫急救。因顱內嚴重出血，醫生告訴孩子的父親，這孩子經過手術後，就算能救活，醒來後可能會變成植物人，醫生鄭重地問父親：「要不要救？」

父親聽了傻眼，趕快打電話給已離婚21年的前妻，說他想放棄這個孩子，問孩子的媽要不要接手？56歲的媽不假思索立刻答應，孩子的爸從此不見蹤影。媽媽請求醫生極力搶救，一日如三秋地煎熬著慈母心，她可以做的全都做了。3個月後，兒子終於醒來，謝天謝地，沒有變成植物人！

媽媽24小時悉心照顧兒子，不假他人，沒有請外勞，2年後經朋友介紹來看診。兒子不會講話，只會發出啊啊聲，吞嚥常嗆到，咽中常有痰，常流口水，不太會走路，左腳很緊繃，左眼視神經受損，視力0.01，但他很會打字，有什麼事都用打字和媽媽溝通，每天去做復健，食慾很好，很有精神。

所有機能出問題，都因為指揮中樞腦受創傷所致，所以治療重點在修復腦的機制。前階段，先疏理經絡，由前頂透向百會、前頂穴旁5分處透向承光、頭維、風池穴；之後四神聰、百會透前頂穴、通天透承光穴、百會穴三針齊刺、囟會穴三針齊刺、神庭穴對刺、百會穴對刺等針法輪用；眼睛因腦傷所致，治本在腦，並促進眼周循環，針攢竹、睛明、承泣、太陽、魚腰、強間透腦戶、玉枕穴輪用。發音障礙，針啞門、神庭透向印堂、外金津玉液、中渚、承漿穴輪用；開關節，針合谷、太衝穴；鬆筋，針陽陵泉、承山、丘墟穴；之後隨症增減穴位，並開水煎劑內服。

身高192公分高大的兒子，和身高151公分嬌小的媽，形成強烈對比。媽媽的手肘常因要抱扶兒子而痠痛無力，手腳上常見瘀青，每次帶兒子來看診，都滿臉倦容。我提醒媽媽：「照顧兒子，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路還很遙遠，妳要多保重！」事後媽媽才說，她幫兒子按摩腳和拉筋，兒子覺得痛，就捏媽媽的手，或用腳踢，捏踢處都有很大片的瘀青；兒子晚上都不讓她睡覺，要吵她煩她到凌晨3、4點，吵到自己累了睡著了，疲憊的媽媽才有時間休息，但早上又要張羅兒子的早餐，準備去做復健，所以也沒多少時間休息。

可憐的媽，歡喜做甘願受，好像要彌補21年來空白的母愛，任由兒子蹧蹋，沒有半點怨言！

開始時體諒他被父親拋棄的創傷，加上生理的受傷，正青春年華，看到同學到處玩，自己卻臥床動彈不得，心情不穩在所難免，我也常安慰、鼓勵他。但時間過了一個月，兒子沒有改進。有一次，他想喝冰的檸檬紅茶，媽媽說醫生有交代不能吃冰的食物，所以沒買給他喝，他就把晚餐摔在地上！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我對孩子的媽說：「親愛的媽！妳不能縱容兒子對妳的放任行為，他會損德，福報也會跟著減去，這樣是折他的壽，他造的業越多，業上加業，罪上加罪！妳年紀越大越沒辦法照顧他，他後半輩子會很慘！能不能走路是他的事，不是妳的事！要兒子自己覺醒，那是他要自己付出的代價！妳倒下去誰來照顧他？他不想吃飯，就讓他享受飢餓的美妙！」說得媽媽頭低了下來。

轉頭我又對兒子說：「小子！你要認清一個事實：如果沒有你媽，你可能早就變成孤魂野鬼了！你自己的行為，要自己負責；自己闖的禍，要自己承擔，你怨誰？你已長大成人了，不能像小孩子一樣任性！你不能對你媽的愛勒索。你可以不相信命運，但你一定要相信因果。你踐踏你媽媽的慈愛，不知感恩，罪加一等。你知道有多少人沒食物吃？有多少人在垃圾堆裡找食物？你蹧蹋食物，那是你媽的血汗錢！老天會懲罰你的，惜福才會有福。事情發生了就是要面對現實去突破、克服。你年輕，認真復建，不要怕痛，治療空間還很大。你再這樣對待你媽，你就不值得救，以後不必來看診！」

媽媽心疼兒子挨罵，慌張的看著兒子說：「你要聽醫生的話，我們好不容易才掛到號，而且你的病狀也在進步中。」此後，兒子真的收斂了，有了戰鬥力，年輕就是本錢，進步就快，來針灸3個月，已能自己用助行器走路，可慢步爬樓梯，會說2個字的詞彙。看到媽媽的笑容，真是感嘆：痴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子女有幾人？

——摘編自《明慧醫道——情理法天》，（博大出版提供http://broadpressinc.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