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3紙禁令 打趴中興、晉華、三安

從通訊巨頭中興到晶片製造商福建晉華，再到現在的LED晶片製造商三安光電，美國商務部祭出3種出口管制。

美國商務部工業安全局（BIS）是負責出口管制的機構，讓中興「斷糧」、停產好幾個月的出口管制是「拒絕令」（Denial Order）；讓福建晉華還未正式開工就停運的是「實體清單」（Entity List）；而最近對37家企業或機構祭出的是「未經核實清單」（Unverified List）。

在中國極度依賴美國晶片業的現實下，拒絕令、實體清單以及未經核實清單，都對中國科技企業帶來巨大衝擊。

中興履犯規 美祭最嚴厲「拒絕令」

美國商務部於2018年4月16日，依據和解協議啟動對中興通訊的拒絕令，對中興進行高科技出口管制。

拒絕令是美國商務部出口禁令中最嚴格的一類，拒絕令一旦施加於某個企業，所有美國企業都不能再對其出口、再出口或境外轉移零組件或儀器。

當然，中興是因為撒謊，自己一步步走到這一境地。早在2016年3月，中興首次被美國商務部BIS列入「實體清單」，要求所有美國企業向中興出售、再出口或境外轉移美國企業的零組件或儀器前，都必須向商務部BIS申請特別出口許可。

此後，中興向美商務部提交申請、做出承諾，並經由美、中兩國政府磋商，美商務部同月為中興提供臨時許可、暫時解除對中興的出口限制措施。

但中興隨後被證實，多次就公司內部調查和整頓欺騙美國政府，且事發後只想拖延美國政府啟動拒絕令，而不思自身改進，繼續矇騙。中興的說謊行為觸怒美國，美國於是斷然啟動拒絕令，隨後中興陷入斷料、斷技術的境地。

為何美國出口管制禁令的影響這麼大，下面以美國的知名半導體設計供應商為例。

無論是中興、晉華以及三安光電，都依賴美國的三大知名晶片設備製造商——應用材料公司（Applied Materials）、科林研發（Lam Research）和科磊公司（KLA-Tencor）。據悉，一些中國科技生產公司超過40%的資本支出，都是用於購買美國設備。

香港國金證券（Sinolink）的半導體分析師安德魯‧陸（Andrew Lu）亦表示，中興等科技企業有高達三成的零件無法以世界其他地區的同類產品代替。

也就是說，若美國政府啟動對任何一家中國科技企業的拒絕令，因中企對美國科技的極度依賴，很難有公司能避開美國的出口管制，而拒絕令更如同美國的殺手鐧，百試百靈。

晉華被列「實體清單」 何時投產遙遙無期

福建晉華於2018年10月29日被美國商務部列入出口管制實體清單，禁止晉華使用美國產品及技術，從次日（30日）開始執行。3天後，福建晉華及與其技術合作的台灣聯華電子被美國司法部，以共謀從美國半導體巨頭美光科技公司（Micron）竊取商業機密及經濟間諜等3項罪名正式起訴。

美國商務部長羅斯在當時的聲明中說：「當外國公司從事違反我們國家安全利益的活動時，我們將採取有力措施保護我們的國家安全。將晉華列入實體名單，將可限制晉華威脅我們軍事系統中必要零件供應鏈的能力。」

根據BIS 8月刊登在美國《聯邦公報》上的聲明：「凡被列入該清單的實體，是已被美國政府確認存在違反美國國家安全或外交政策利益行為的機構。」

而被列入「實體清單」的個人和實體，涉及的出口、再出口或境外轉移任何美國產品，都需要按次取得BIS的特別許可。

「實體清單」給晉華帶來的後果是：設備停運、官網消失，而且何時投產遙遙無期。

「麻省理工科技評論」中文網引述業界人士的話報導，全世界半導體晶片很難不經過美國的機台設備，就能生產製造出來。換句話說，就算晉華把美國以外的所有半導體設備商都找來幫忙，也很難實現量產儲存晶片的計畫。

且即便晉華已一次性從美國採購足了單月產能6萬片的半導體機台設備，可以滿足未來的短期生產需求，但也同樣迴避不了半導體配件或維修、技術等禁運難題，因為根據美國商務部的《出口管制條款》，福建晉華無法從美方直接或間接購進任何維修零組件或服務。

《日經亞洲評論》引述知情人士的話報導，為晉華提供技術、遭美起訴的聯電高管亦擔心，聯電與中共的緊密聯盟，最終將威脅台灣公司的核心合約晶片製造業務（即代工），因為該業務嚴重依賴美國晶片設備製造商——應用材料和科林研發等。

三安被列「未經核實清單」 負效應顯現

中國最大的LED晶片製造商廈門三安光電，於4月10日被美國政府列入「未經核實清單」。凡被美國商務部BIS列入未經核實清單（UVL）的個人和實體，出口商均無資格享受任何許可證豁免，且必須出具書面的最終用戶和最終用途證明，才能申請出口許可證。

被列入「未經核實清單」的實體會受到哪些影響？美國商務部負責出口管理的前助理部長沃爾夫（Kevin Wolf）告訴《日經新聞》，被列入清單意味著美國公司將謹慎對待這些機構。

他說：「儘管這不是禁運，但因為麻煩，有時供應商會把它當作禁運。其實際效果大於法律效果。」

美國商務部BIS網站寫道：「請注意，出現在BIS未核實清單中的交易方，標識著BIS未能在最終用途檢查中確定其真實可信，故標注『紅旗』意味著要求出口商盡職查核。」

華盛頓Orrick, Herrington＆Sutcliffe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克拉克（Harry Clark）告訴《日經》，加入「未經核實清單」並不意味著禁止美國出口或再出口產品到該實體，但它需要出口商獲得額外的許可證和提交更多報告。這項規定也適用於外國人。

這要求出口商進行非常謹慎、適當的負責任調查，在進行交易之前，要求進口客戶提供書面證據，以便為日後的許可申請過程或出口管制活動中，可遵循客戶的陳述作答。

但有些供應商因懷疑或擔憂客戶涉嫌違法交易，所以乾脆直接斷開業務，寧肯少做一筆，也不要冒被美國政府懲罰的風險。

《日經亞洲評論》近日報導，美國晶片設備製造商應用材料已停止為三安光電供貨和提供服務。報導引述知情人士的消息說，應用材料公司至少有3家中國客戶上了「未經核實清單」，廈門三安光電是其中之一。

根據《日經》獲得的通知複本，應用材料4月12日向負責上榜公司的工作人員發出通知：「立即停止所有未決和未來的設備交付，並停止其所在地的所有服務活動。」通知還要求應用材料的員工、承包商和其他人員立即撤離這些被列入清單的公司，並警告，如果不遵守規定，可能會導致嚴重違反《美國貿易法》。

也有業內消息人士告訴《日經》，作為關鍵半導體業先進設備生產的領導者，應用材料決定立即停止與「未經核實名單」上所有公司的業務合作，此舉也可能影響其他美國供應商及國外供應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