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短暫與生命的無限

最近與一個中學時代的同學談起另一位同學，我提到這同學當年是很瘦的，他的即時反應是：當年每個人都是很瘦的了。我們不期然一同笑了出來。在六、七十年代，香港經濟剛剛起飛，但整體社會的生活條件仍十分匱乏，很多家庭都要節衣縮食，才能維持溫飽。還記得小時候，只有在過年時才有白切雞吃，那種美味至今不忘。

求學時期的生活雖然談不上無憂無慮，但它最大的好處就是目標明確。一個學生最大的責任十分簡單，就是讀好書，根本無需為往後的日子多想。年輕人大多不喜歡受到父母太多的管束，有時也會希望盡快長大，能夠更自主地過活。到今天，才明白到原來要找到自己喜歡的生活，一點也不容易。

人類與其他生物不同之處，就是我們可以意識到自身的存在。這意識自自然然會衍生我們存在的意義何在的問題。對不同的人來說，會對這問題提出不同的答案。

我的一個朋友經常表示，人生就是一場賭博，能夠贏取最多的人便是勝利者。他是一個名副其實的享樂主義者，經常四處旅遊，吃盡山珍海錯，節目排得滿滿。從表面看，他真的十分開心快樂。

我另一個舊同事的人生哲學也極其明確，他認為作為一個男人，最大的責任就是盡力賺錢，而不應花心力牽涉在辦公室政治等無謂的事情。現時他已退休，他就確定步入老年最重要的是保持健康，不應暴飲暴食，但也不忘享受一下清福。

人生自古誰無死，每個人在世間都只是一個過客。怎樣過好一生，是每一個人都不能逃避的問題。

近期看過一位我十分敬重、長時期為了捍衛香港的法治及爭取民主，付出了極大努力的前立法會議員的散文集。在後記中她提出了一個問題：我為何如此落寞？

我相信我還是可以明白她的心情。

每個人的靈魂深處都希望追求生命的無限，不然，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有如鏡花水月，完全沒有任何終極意義。民主、自由、公義、親情、友情、愛情，到頭來全是一場虛幻的夢。雖然很多宗教都給予信衆一個永生的承諾，也有不少人表示他們在不同情景下，感受到生命的圓滿，讓他們可以肯定生命的意義。但他人的經驗永遠不能代替我們自己的經驗，也不能為我們解開生命的謎團。

我們唯一的選擇，就是繼續追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