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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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柳青青

是不是每個人的內心,都有著一段與河刻骨銘心的記憶?我想到那條深藏心靈深處的童年之河,她就在我家門前。曾經,她帶給我們歡樂與嚮往,神祕和憂傷……那條家鄉的童年之河,現在,她雖近在咫尺,卻已經遠在天邊了。

溪水從山裡流出,出了溝,匯入大河,大河的上游靠南砬子根兒的水最大,水深沒頂。河北岸有一大塊沙灘,周圍長著一片高大的枰柳林子。一到夏天,這裡就成了孩子們的天堂。

「命命」(一種蟬,叫聲是「命命迷啊」)一叫,孩子們的心就活了。傍晌兒,我們這些半大小子, 「扒拉」兩口飯,便三五成群的匯到這裡,水潭頓時熱鬧起來:仰泳、狗刨、踩水(直立水中,腳不觸水底的浮水),玩的久了,還要換換花樣的,扎猛子、水中捉迷藏、打水仗,直到累了,才在岸邊滾熱兒的大石板上烙起肚皮。

沙灘上的遊戲也絕對少不了,翻跟斗,摔跤,把身體埋到沙子裡曬太陽,從枰柳樹上折些柔軟的枝條,編個草帽罩在臉上,享受著陽光的愛撫,相互講述著有趣的故事。常常玩到日頭偏西。

母親擔心我的安全,總是囑咐我別去玩水,說:「淹死會水的,打死犟嘴的。」可我更深信我的泳技,自然,母親的話就成了耳旁風。

每當這個時候,女孩子們也不甘寂寞,常常結了伴兒搶占男孩子的領地。她們往往靠著人多勢眾,這時我們也識相的讓出地盤。要是連續幾天,我們可就不幹了。

不知誰想出的主意,大伙兒都脫光了下水,約摸女孩子要來了的時候,就爬到岸上,屁股對著太陽,趴在石板上。這一招還真靈,女孩子遠遠望見,就落荒而逃。但次日,被認出的光屁股男孩可就慘了, 「流氓」成了代號,「流氓」,那可不是誰願意聽到的。

為了佔有陣地,我們豁出去了。但這一次卻學乖了,將編的柳條帽把整個臉罩上,女孩子看不到廬山真面目,可憐巴巴的只能在遠處的淺水處戲水了。

整個夏天,我們一個個曬得黝黑黝黑。

那條童年之河,曾經,農民用來澆地,飲牲口,婦女洗衣,孩子們戲水,捉魚,聽取蛙聲一片……她是那麼美,那麼美!

那時候,不管我們走出去多遠,渴了,趴在家鄉的河邊,「咕咚咕咚」就可以一頓飽飲,哪個出門的山裡人,用帶個水瓶子?我們喝著童年甜甜的河水長大了。河,流動著生命世界的美好,帶給我們一個生機勃勃的世界。

從什麼時候,大河的沿岸,建起了一座座工廠,窮苦的日子,似乎也離我們遠去了。但河水卻日漸幹涸,污染日趨嚴重。我們的河水,再也不能遊玩了,不能捉魚,不能洗衣,不能再喝,而要喝著昂貴的純淨水、礦泉水。在今天,走到中國的任何地方,人們都要喝著花錢的礦泉水,像我童年的河還有嗎?

當這個世界把正常變成不正常,並把不正常視為正常的時候,世界還正常嗎?

當美麗化成回憶,不知道那是幸福還是痛苦?

──摘編自「正見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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