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癌患者的悲歌 為求活命冒險在灰市買藥
路透社今年在中國訪問了30名癌症患者,其中三分之二表示無法承擔高昂的藥價或者買不到新藥,被迫冒著觸犯法律的風險,直接向海外藥商訂購抗癌藥。受訪患者的年齡在32至81歲之間,收入水平不等,罹患各種癌症。
來自北京的劉雪梅(Liu Xuemei,音譯)透過一家藥店代理商,買到更便宜的替代藥,趙曉華(Zhao Xiaohua,音譯)則是通過醫生引薦的一個患者群體,買到了更便宜的藥。受訪者說:有些醫生對於他們通過灰色市場買藥,裝做不知道,有些則積極幫助他們從其它管道買藥。
在上海從事金融業的尹敏(Yin Min,音譯)說,她在父親肺癌惡化時面臨抉擇:每月支付近3,000美元購買獲北京當局批准的藥,或者以便宜13倍的價格直接向印度藥商訂購,尚未獲批准的抗肺癌學名藥(generic drug)易瑞沙(Iressa)。在經濟壓力下,尹敏選擇了後者。
在中國,很多家庭和尹敏一樣,通過各種非官方管道購買尚未批准的藥物。由於缺乏官方數據,因此無法得知這些癌症患者的人數,但是研究顯示,近幾年全球藥物的灰色市場及假藥交易越來越多。
通過非官方渠道購買的藥物不一定有問題,有些已在其它國家獲得批准,但有些有可能毫無藥效或者是假藥。
北京當局審批藥品進度非常緩慢
中國大陸患者轉向非官方渠道買藥的表面原因是財務負擔,但真正的原因是北京當局審批藥品的進度嚴重塞車。在中國,新藥上市的時間落後美國5到10年。更糟的是,北京當局最近才更新藥物的醫保給付項目清單,這是自2009年以來首次更新,這意味著在更新之前,即便是已獲批准的藥物,病患也必須自掏腰包買藥。
來自重慶的銀行家段光平(Duan Guangping,音譯)說:「如果我們在中國買不到藥,或者買不起藥,那麼我們還有什麼選擇?」段先生為患了肺癌的母親,直接向孟加拉藥商買藥。
雖然北京當局試圖改善這個情況,但進度緩慢。曾任醫生的醫療平台DXY.com創始人李天天(Li Tiantian,音譯)說:「許多新的癌症藥物已在美國和英國獲得批准,但在中國大陸還要等個5到7年,很多癌症患者已等不及了。」
根據德意志銀行(Deutsche Bank)的數據,中國癌症患者的5年存活率僅略高於30%,不到美國的一半。
向非官方渠道買藥可能帶來法律風險。白血病患者呂永(Lu Yong,音譯),是一個知名地方團體「買家俱樂部」(buyers club)的成員,他去年被捕,被控銷售未經批准的藥物及信用卡欺詐等罪名。
呂永在2004年由印度購買了易瑞沙後,為白血病患者建立一個在線群組,幫助他們以更便宜的價格買藥。
呂永表示,這幾年在海外購買的易瑞沙的價格,由一開始的人民幣3,000元左右(435美元)逐漸下降,現在價格已遠低於獲批准的阿斯利康(AZN.L)藥。
呂永獲釋後不願意發表評論,但他在被捕前曾接受路透社訪問,當時他說:「沒有其它選擇,雖然這是犯法的,但我們仍必須這麼做。」
他表示,從來沒有從交易中獲利,只是想幫助其他病人。他說:「這是因為北京的醫保制度有問題,讓這麼多重大疾病患者無法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