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港水五金聚落半甲子 產值600億

鹿港，從清初台灣三大商埠到今日的古蹟勝地，一直受著民眾的注目，鹿港天后宮更是百年來香火不斷；離開天后宮往北直行，熱鬧氛圍遞減，15分鐘後，入目多是稻田與工廠，一條洋仔厝大排橫在眼前，這裡就是著名的頂番婆——台幣不斷升值時，還能接到大量訂單的水五金產地。

「水五金」控制水流的五金相關產品，台灣彰化縣五金產業發展協會理事長吳佾達表示，不只是家裡會用到的水龍頭，舉凡水庫出水、消防、廢水處理、農業用水等，都會使用到這類產品，簡稱「水五金」；上、中、下游總產值一年可達600億台幣。

頂番婆約在鹿港頂番里、頭崙里，這裡距離出海口僅5公里，風大鹽分多，土地貧瘠。1940年代，當地民眾赴日當「外勞」，學習到五金技術，回台後，便在這塊貧瘠土地上開始了水五金的製作。

水五金聚落成形 訂單穩定

1941年，開始了小型的銅器鑄造工廠，方式為翻砂鑄模，生產建築五金、門閂等銅器。1962年，富山企業成立，開始生產給水銅器，創辦人鐘連在是台灣區金屬冶製公會製閥小組召集人。

1950年代，頂番婆的技術逐漸成熟，日本轉而向台灣下訂產品；之後也為許多國際品牌代工。

水五金製作有上、中、下游，例如上游的銅棒、銅板的壓鑄，中游的產品鑄造、鍛造、沖床、拋光等，下游則是組裝、包裝等，只要一張設計圖，幾乎就能拿到成品。

吳佾達表示，當年夫婦倆人就能成立一家中小企業；通常是徒弟技術成熟後，老闆就將較舊的機器給徒弟，徒弟可以開業當老闆，逐漸形成了上、中、下游產業聚集。

而他推估另一個重要原因則是，早年交通不便，水五金產業需要大量人力，住在附近的親朋好友便一起加入，形成今日牢固的聚落。

因為產界聚落的優勢、技術成熟，在台幣升值之時，頂番婆訂單都還能夠穩定接單。經常做到沒日沒夜，有時貨車半夜來載貨品，老闆與徒弟繼續熬夜加班，隔天一早，載著剩下的貨品，一路飆車，直追到基隆港。

人力危機 結合精密機械

頂番婆雖然可以穩接訂單，但卻有另一個棘手問題。

隨著台灣社會的進步，各種行業分工越見精細，加上傳統產業給人印象不若電子業、白領階級的光鮮亮麗，年輕人不知道這裡為許多國際大廠代工，可以學到精良的技術。當頂番婆的水五金產業水平越往上走時，卻面臨到人力的短缺。

1980年代前後，吳佾達就觀察到許多年輕人不願進入這個產業，他表示，因為人力的缺乏，產業開始引進CNC車床等機械設備，取代人力，「鹿港現在有超過4,000台CNC設備。」他表示，未來也將結合機械手臂的開發，讓製程可以更簡單、精細。

隨著工業技術的進步，許多國際大廠不但要求產品符合該國國家標準，還要求高精密度，稍有差池，就組裝不起來。因此，水五金產業多願意投入相當的經費在精密設備上。

因為人力缺乏，水五金產業引進CNC設備，現準備加入機械手臂。（攝影／謝平平）

產學合作勢在必行

法拉利衛浴精品總經理王俊欽表示，上、中、下游都有人力交班的問題，一般而言，如果是操作機器，接班意願普遍較高，例如CNC車床加工、電鍍、組裝等，大量使用人力的如翻砂鑄造、拋光等，接班意願就較低。

因此，水五金協會近年開始採用教育部產攜班、勞動部雙軌班，培養年輕學子進入產業。今年9月，建國科技大學工業與服務管理系，將開設與水五金協會合作的「自辦產學班」，預計招收35名具有工科背景的學生，由廠商提供4年獎學金，目前參與的企業有太陽精機、武風企業、詮偉五金、彰格工業、隴鈦銅器等。

系主任許勝源表示，與在地學校配合有許多好處，一是有學界跨系資源、二是有學生、三是在地企業可提供最新技術，三方互惠。而該系也與水五金協會達成「獎勵」共識，亦即第一年，學生自行付費，如果學生在公司待滿一年，第二年，公司即提供一年全額獎學金，依此類推。

吳佾達嘆息，現在學生一心想上大學，有時候好不容易培養了幹部，對方卻堅持要考大學，他希望新的合作方式能為水五金產業帶來良好效果，產業傳承才能順利進行。◇

台灣彰化縣水五金產業發展協會理事長吳佾達
手上是3D印刷的模型。（攝影／謝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