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股論金】當英國脫歐成為事實

英國脫歐派23日以51.9：48.1相差126萬票贏得公投選舉，全球金融市場譁然，泛歐600指數暴跌7%，銀行類股成重災區，英國的巴克萊和蘇格蘭銀行崩跌17~18%，道指暴跌611點創8年最大跌幅，日股大跌7.9%，儼然上演「黑色星期五」。

英鎊兌美元重貶8.8%（一度貶11%），歐元兌美元也跟貶2.7%，避險情緒高漲下使美元指數上漲逾2%，日圓兌美元升值近4%，黃金大漲4.6%。

上週自英國國會女議員柯克斯遭暗殺後，留歐派民調反撲，全球股匯市展開為期近一週的「安慰性反彈」（relief rally），道指上週四重回18,000關口，德國DAX指數一度反彈近10%，英鎊兌美元還反彈至11個月的新高價，公投賭盤押注留歐派獲勝的機率為75%，顯然市場參與者普遍認為英國終將選擇留歐。

從事後觀點看，金融市場上週的表現充分反映了過度的自負，過於輕忽這顆「公投定時炸彈」的引爆機率，似乎認為這是2011年歐債危機或美國國會預算僵局的翻版，最終將會「化險為夷」，僥倖心態十分明顯。

但隨著英國脫歐成為事實，在風險管理上已不存在僥倖因素，「黑色星期五」或許反映了市場認錯和投機性資金的退場，而接下來是否引發「骨牌效應」將是觀察重點。

就政治角度而言，英國脫歐已讓首相卡麥隆宣布下台，振奮了川普的選情，專家擔心西班牙、法國或義大利激進派或許跟進英國腳步舉行公投，最差情況將導致歐盟或歐元的解體，歐盟官僚正面臨史無前例的生存危機。

就投資心理上，英國脫歐的時間點來的很不巧，正好是美國公布5月差勁的就業報告和美國聯準會升息呼聲大幅滑落之後，加上美股高處不勝寒和企業獲利減速，中國民間債務危機一觸即發，除了油價反彈等少數利多外，全球經濟幾乎很難找到振奮人心的亮點，英國脫歐已成了市場最不願見到的一隻「黑天鵝」。

就避險情緒而言，在柯克斯未遇害前，脫歐民調已呈現黃金交叉，金融市場掀起一波預防式的避險操作，隨後因民調反轉而情緒降溫，現在由於英國退歐成為現實，避險情緒將在近幾日達到第二波高峰，而是否出現第三波避險操作，觸發因子或許是其他歐盟國的公投傾向或美國經濟數據的進一步惡化等。

觀察近期市場風險趨向的最佳指標應是英鎊和日圓，英鎊的貶值反映資金撤出英國的力道，日圓的升值則代表保守性避險資金的匯集，按常理「黑色星期五」的威力應該不會一天結束，但由於英國、日本，甚至美國和歐洲央行都可能進場干預匯市，不排除近幾日出現類似上週的小規模「安慰性反彈」。

1992年曾經狙擊英鎊的金融巨鱷索羅斯在公投前預言，英鎊在英國脫歐後可能貶值超過15%，如果他的預測具有參考性，那麼英鎊「黑色星期五」的貶幅只走了一半，續貶的力道仍未消除，但隨著英國央行的阻貶，英鎊的貶勢或將緩慢進行，但央行的阻貶正好提供了外資撤出的降落傘。

日圓兌美元匯率上週五一度升破100心理關口，正牽動著日本官員的敏感神經，自去年6月創下125.8以來，該匯率升幅超過20%，日本出口產業壓力遽增，進而導致日股2月創下的低點近日或將跌破，自去年6月高峰以來日股已回跌28%落入熊市領域，安倍經濟學營造的泡沫已逐漸破滅，日本央行或許隨時介入干預，但由於消費增稅遞延限縮了財政政策加碼空間，加上日本已經邁入負利率，貨幣政策的空間已不如以往犀利。

美國聯準會也出現了類似的困境，目前的聯邦基準利率僅0.25~0.5%，遠低於2006年金融風暴前的5.25%，應付金融危機的能力大不如前，現在剩下的政策工具僅有第四輪量化寬鬆（QE4）和負利率了。如果美國6月就業數據有所改善，金融市場或許將可稍微喘息，如果持續惡化或不見好轉，市場避險情勢將再度竄起。

綜上所述，英國脫歐公投成真後，市場參與者將很難用期待舞會的心態看待任何未來將發生的政治或金融事件，取而代之的是小心謹慎的避險心態面對可能出現的「黑天鵝」，投資情緒已由先前的風險啟動（risk on）調為風險關閉（risk off），英國脫歐公投事件成了一個重要的分水嶺。（本文僅代表個人觀點，並非投資建議或勸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