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破空:蔣介石,為何兩岸評價不一?

傾斜的天安門(網路圖片)
傾斜的天安門(網路圖片)

文/陳破空
蔣介石先後統治大陸和台灣,但兩岸評價不一,前後評價不一。 其實,這不僅反映了蔣介石個人政治生涯的曲折,也反映了兩岸政治歷史的複雜。蔣介石曾統治中國大陸22年,後接管和退守台灣到去世,也統治了台灣30年。

大陸的共產黨當局,先是咒罵蔣為「獨夫民賊」、「人民公敵」,後來隨著對台統戰的需要,又改口,不再詆毀蔣,而漸漸給予蔣正面評價。台灣方面,早先,在國民黨一黨統治下,尊崇蔣為「偉大領袖」,後來隨著民主化和本土化,各黨對蔣評價不一,國民黨對蔣仍持正面評價,民進黨和其他本土政黨則對蔣持負面評價,批蔣專制、獨裁。

而在兩岸民間,對蔣的評價,如今也大相徑庭。在大陸人民心中,蔣介石是一個民族英雄,他領導的抗日戰爭,保存了中華民族的命脈。而在台灣人民眼裡,蔣介石是一個獨裁者,由他下令製造的「二二八」事件,成為台灣人民心底永久的創傷。有人認為蔣介石退守台灣,至少讓台灣免受共產黨奪取和荼毒,但台灣人民並不這樣看,因為在他們眼裡,蔣介石及其倉促遷台的國民政府,仍是壓迫台灣人的外來政權。

蔣介石一生經歷反清、抗日、反共,有成有敗,有功有過。指揮北伐戰爭,僅用2年時間(1926至1928年)就重新實現了中國統一的蔣介石,充分展示了他傑出的軍事才幹和政治謀略。一半江山是打下來的,一半江山是談下來的。不戰而屈人之兵,應該說是上上之策。只是,通過和談與和解而取得的半壁江山,仍然控制在地方軍閥手中,與蔣介石的中央政府關係鬆散,若即若離。這在國共內戰年代,成為蔣介石和國民政府的潛在致命傷,為共產黨所利用。

蔣介石領導8年抗日戰爭,號召全民抵抗、保家衛國。經歷千百回戰役,中華民族付出巨大犧牲。最後,因美國擊敗日本而迫使日軍撤出中國。中國因而躋身戰勝國行列,成為聯合國的創始國和5大常任理事國之一。抗戰期間,在蔣的努力下,列強廢除了從前強加於中國的所有不平等條約。這些,無疑都是蔣介石之於中華民族的巨大貢獻。

因浴血抗戰,蔣介石麾下的國軍遭受重創,元氣大傷。而假裝抗日並曾與日軍暗中勾結、一致對抗國軍的共產黨,經8年養精蓄銳,悄然壯大。隨後,國共爆發大規模內戰,共產黨打敗國民黨,竊取大陸江山。蔣介石被迫率國民政府退守台灣。

國共內戰,毛澤東固然得勝於詭詐和不義,但蔣介石也犯下一系列軍事錯誤,暴露其剛愎自用、用人多疑的缺點。每每給敵人可乘之機。比如,1946年,受美國栽培、曾在緬甸和印度戰場重挫日軍的孫立人將軍,率領國軍新一軍,加入東北戰場,屢戰屢勝,打敗不可一世的共軍悍將林彪,迫使林彪所部向蘇聯方向潰逃。林彪部隊流傳:「只要不打新一軍,不怕中央百萬兵。」

但就在此時,孫立人與國軍東北主將杜聿明發生分歧,蔣介石偏袒其嫡系將領杜聿明而不信任非嫡系的孫立人,竟將孫調職。遠在延安的毛澤東聞訊,忍不住舉行慶祝會,興奮道:「我們唯一的敵人被杜聿明趕走了,東北將是我們的天下了!」果然,孫立人一走,東北戰事馬上逆轉,國軍一敗而不可收。蔣介石臨陣撤換孫立人,成為整個國共內戰的轉折點。

作為政治強人,毛澤東和蔣介石都深諳厚黑學,但蔣與毛相比,仍是小巫見大巫。毛六親不認,蔣卻拘泥於親情人倫。比如,蔣為贖回被斯大林扣為人質的兒子蔣經國,只得放走潰逃中的中共紅軍;後又只得放棄「攘外必先安內」之策,被逼提前與日軍決戰。而這類情由,絕無可能構成毛的行事障礙。

國共內戰時,為推翻國民政府,毛曾公開表示:巴望「日、俄兩國瓜分中國」。中共建政後,共軍與美軍惡戰於朝鮮半島,美國曾3次打算對紅色中國扔原子彈,但退守台灣的蔣卻不同意,3次予以阻止。而同樣情形,如果放在毛身上,有第三方要核爆中華民國,毛必「樂觀其成」。

重慶談判(1945年),蔣介石寬待毛澤東,猶如昔日項羽鴻門宴放走劉邦。這類「婦人之仁」,還表現在,對待部屬,失之於寬。比如,蔣介石文膽陳佈雷,其女兒女婿通共,充當共產黨間諜,遭軍統局查獲,雙雙被捕下獄。陳向蔣求情,蔣心軟,稍微過問後,對陳說了一句:「你可以把他們領回去,要嚴加管教。」之後竟下令釋放這對共諜。而陳佈雷的這個共諜女兒,繼續潛伏陳身邊,竊取國民政府最高機密。

「獨裁無膽,民主無量。」有人如是評價蔣介石。毫無疑問,蔣是一個充滿矛盾和爭議的歷史人物。但與孫中山不同,蔣介石自始至終,堅決反共,這是他一生最大的亮點。論個人修為、人生理想和歷史地位,蔣介石高於孫中山,更遠遠高於毛澤東。

蔣介石傳位給長子蔣經國,這種帶有封建專制色彩的世襲制,受人詬病。惟蔣經國執政後期,順應台灣民意,解除黨禁、報禁,實現台灣民主化,也算兌現了國民政府從軍政、訓政到憲政三部曲的承諾。

 ──摘選自《傾斜的天安門》 陳破空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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