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盡興的年夜飯

於1992年從中國移民到澳洲的雁芩，今年是她在澳洲過第24個新年。一年忙碌下來，她和先生最樂意的事是在過年時，請一大群朋友來他們的豪宅相聚，在巨大的客廳裡擺上近10公尺長的餐桌，做很多豐盛的食物，在天南地北的聊天中，吃一頓盡興的年夜飯。

雁芩感覺在海外過年與在中國過年很不一樣。在中國，除夕夜都是和家人在家裡吃飯；但在海外，雁芩一家沒有什麼近親，卻有很多朋友，有的仍單身，有的已有子女。平時大家都各忙各的，很難聚在一起，過年便成了她和先生與朋友們相聚的好機會，自然，他們家也是最佳的聚會地點了。

雁芩和先生都是湖南人，她先生做得一手出色的湖南菜，年夜飯的餐桌上從海鮮、肉類到蔬菜，從涼拌到熱炒、油炸、烘烤，最後還有甜食和水果。朋友們最喜歡品嘗湖南人特有的臘肉、煙燻魚和回鍋肉。當然，炒菜總少不了辣椒，但就是那個辣味才有那個鮮味，朋友辣得直噴火，卻放不下筷子。

雁芩說，與中國過年相比，海外沒有那麼濃厚的傳統氣息，但也沒有像中國那樣，去刻意追求每道菜的口彩和寓意；年夜飯不一定有全雞，但會有整條魚；菜餚更注重多樣性，品質和口味。她表示，在澳洲吃年夜飯的好處是從食物上體現文化的兼容並蓄。傳統的中式年夜飯餐桌上也容納了其他民族的食品，如澳式牛排和雞翅、希臘式沙拉、泰式的椰汁芒果飯等。

對雁芩來說，雖然海外年夜飯的親情味沒有中國那麼重，但朋友的相聚、暢懷的說笑和誠摯的交談，使飯桌上充滿了溫暖的友情。因為都是同輩，沒有代溝，這頓飯就吃得更盡興。當然，作為一個母親，她還是保留了一些過年傳統，每年的年夜飯後，她會給兩個兒子壓歲錢。不過，這也只是表面形式而已，對在澳洲長大的孩子來說，已經與傳統習俗產生了距離。

時過20多年，儘管在雁芩的記憶中，與家人吃年夜飯的情景已經很遙遠了，但她還記得，以前在中國時，過年前家家都在忙，辦年貨、大掃除、貼對聯、掛紅燈籠。吃年夜飯時，座位是按輩分安排的，誰先動筷子夾菜、敬酒先敬誰等都講究次序。一到半夜12點，到處都是鞭炮聲，熱鬧極了！她感受最深的是，一年之中，除夕夜是小孩子最開心的一天，因為吃完年夜飯，大人就會給壓歲錢，還會有新衣服穿，女孩子還會得到好看的蝴蝶結或髮夾。

在雁芩的經歷中，不是所有的年夜飯都是那麼美好。1980年代之前，雁芩還很小的時候，過年都沒什麼東西吃，對那個時期的記憶是「生活很苦」，她說，什麼東西都是計畫供應，年貨也都是憑票供應。儘管她那時年齡還小，卻要和大人一樣去排很多的隊，購買憑票年貨，而且食物種類很少，數量也少。她的父母盡量用有限的材料做一些可口的菜，雖吃得清苦，好歹還有新衣穿、有壓歲錢拿，也很滿足了。直到1980年代以後，過年才有過年的樣子。

轉眼已到年底，雁芩和先生已開始張羅年夜飯，她說，華人就是華人，不管在澳洲待多長時間了，傳統節日不會不過，年夜飯不能不吃，這已是民族特徵的一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