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M2.5爆表的「巨大進步」

入冬以來，一波接一波的霧霾把大半個中國著實折騰得夠嗆。尤其是最近幾天的北京，PM2.5接連爆表，一舉逼近1千，再次刷新歷史紀錄，幾乎堪比1952年的倫敦。當年的倫敦霧霾，幾個月內導致了1萬2千人死亡！

說到霧霾和空氣汙染，人們對它的成因可以說一直都存有爭議。在我看到的各種觀點中，我覺得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副院長、經濟學院教授和博士生導師聶輝華提出的「政企合謀」說可謂點到了問題的要害。

聶輝華教授認為，中國的霧霾之所以如此嚴重，是因為環境汙染（工廠、汽車、煤炭、塵土）嚴重，而環境汙染之所以如此嚴重，是因為在以GDP和財政收入為中心的績效考核體系下，地方政府會默許、縱容甚至鼓勵企業採取不環保、不乾淨或者不安全的生產技術來促進本地經濟增長。在這個「政企合謀」的過程中，地方政府得到了財政收入、政治升遷和尋租收益，而企業得到了更高利潤。這就是高速經濟成長和嚴重環境汙染並存的根本原因，短期內根本解決不了。換句話說，在「政企合謀」的現行體制下，嚴重的空氣汙染乃是高速經濟增長即所謂 「中國奇跡」的必然代價。

這樣的代價其實何止於空氣汙染！不乾淨的水、頻繁爆發的礦難、普遍的食品安全、假冒偽劣、偷稅漏稅、土地違法、房地產泡沫、豆腐渣工程、走私……哪樣不存在著類似的「政企合謀」？哪個不是各級政府為了追求短期政績不顧長遠利益而釀成的惡果？

中國政府和官方媒體最津津樂道的話題，莫過於改革開放所取得的「巨大進步」。所謂巨大進步不就是經濟的高速成長嗎？不就是財富蛋糕做大了嗎？不錯，改革開放30多年來，中國的經濟確實獲得了連續多年的高成長，中國的財富蛋糕確實做大了，但這種高成長或者說是做大的蛋糕，難道不是以對生態和資源的巨大破壞與透支為代價和成本的嗎？付出如此代價和成本的所謂巨大進步值得為之津津樂道、引以為傲嗎？

就說北京吧，那漂亮的GDP成績單，那組成這份成績單的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現代化的通衢大道、四通八達的高速公路和鐵路、曾經令全球矚目的奧運村，等等等等，哪個不是巨大進步的標誌？可今天，當PM2.5接連爆表，空氣汙染「再創歷史新輝煌」，連一些名人都想「逃離北京」時，這些巨大進步對北京人來說還有多少價值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