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古鑒今 看天下】范仲淹光榮的貶謫

池大雅《樓閣山水圖》。(維基百科)
池大雅《樓閣山水圖》。(維基百科)

文/鄧正梁

我們都知道范仲淹在〈岳陽樓記〉的名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范仲淹說這話的時候,已是人生垂暮之年,為了勉勵後起,他藉由洞庭湖波瀾壯闊的景色,勸勉失意志士不要因自己的不幸遭遇而憂傷,但綜觀其一生,也的確在實踐這理念。

范仲淹雖後來貴為宰相,但在此之前,也是仕途多舛,屢被貶謫,這其中有「三光」的經歷,每一光當時都被說成光榮光耀的歷程。

范仲淹。(維基百科)范仲淹。(維基百科)

第一光,是北宋第四任皇帝宋仁宗時,范仲淹由宰相晏殊舉薦,進入祕閣擔任校理,負責皇家典籍校勘與整理,整天與皇帝相隨,身邊更是圍著達官顯貴。但范仲淹的個性,有大事胸中藏不住,硬是要說出來,一吐為快,所為何事呢?原來仁宗自12歲開始,由劉太后垂簾聽政,但現已20歲了,太后也即將慶祝其60大壽了,朝中各種軍政要事仍是太后把持,仁宗仍是一點權力都沒有。范仲淹不認同,就硬是趁著仁宗率滿朝文武給太后叩頭慶壽時,上書力諫太后撤簾罷政,還權仁宗,還說太后過生日,不可百官跪拜,有亂體統。太后可是大權在握,當場盛怒難卻,直接將范仲淹貶至河中府任通判,眼不見為淨。不過范仲淹此舉竟獲得眾多官員支持,大伙成群結隊送至城外,舉杯餞別:「范君此行,極為光耀!」

數年後太后去世,仁宗將范仲淹召回,任命為「右司諫」,專門評議朝事的言官。但不久,皇帝脖子竟被皇后重重打了一下,留下血印,原因是皇后與尚美人吵架,皇帝擋架意外被打,這下皇帝真是暴怒了,想要廢掉皇后,許多大臣只知附和,說莊稼漢多收了幾斗糧食還想換老婆,何況一個皇帝!但范仲淹說:「皇后不可廢,宜早息此議,不可使之傳於外也。」皇帝受不了,將范仲淹貶到睦州,這下京城官員又來送行了,又是一次的讚揚:「范君此行,愈為光耀!」

又過了幾年,范仲淹再次被朝廷起用,但看到宰相呂夷簡濫用私人,廣開後門,朝中腐敗,便繪製了《百官圖》向仁宗報告人事調升情況,並對宰相嚴厲批評,但呂夷簡反譏范仲淹迂腐,范仲淹更連上四章論斥宰相狡詐,呂夷簡又批范仲淹勾結朋黨,離間君臣,最後仁宗還是站在宰相這一邊,將其貶為饒州知州,士大夫聽聞後,又是一次送行:「范君此行,尤為光耀!」

「三光」之後,其友梅堯臣勸其宜緘默不語,少管閑事,范仲淹卻回答:「寧鳴而死,不默而生!」范仲淹快人快語、嫉惡如仇、剛正不阿的個性,由此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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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下之憂而憂
2014年03月20日 | 10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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