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和平鐘的傳奇

⊙田宇

今天這個故事的主人翁,是一架3米高的立鐘,從它第一次走入人們視野的那一刻起,就因為太多的因緣巧合編織在一起,而成為了一個傳奇。

這個故事要從22年前開始說起:

1989年的秋天,冷戰還在持續。柏林城已經被柏林圍牆分割了28年之久。無論是住在城東還是城西的人,都已經見慣了柏林牆的存在,上面裝著鐵絲電網的柏林牆彎彎曲曲地穿過柏林內城,就像是一道用利刃在這座城的身體上割出的深深的傷疤。在對現實和對政治失望之後,時間變成人們唯一的希望。他們相信,時間終究能改變一切。一個柏林的珠寶商甚至把自己對時間的信任與期望刻在了一架座鐘上。他,就是位於柏林弗里登瑙(Friedenau)區的老字號洛倫茨珠寶店的第五代傳人嚴斯.洛倫茨(Jens Lorenz)。

劃時代的鐘聲響起

1989年11月9日,是洛倫茨珠寶店的的喜慶日子,這一天是洛倫茨珠寶店開業115年紀念典禮。老洛倫茨先生準備在典禮上正式把洛倫茨家族開設的珠寶店傳給自己的兒子嚴斯。傍晚6點,洛倫茨珠寶店的門前車水馬龍,兩百多名客人應邀而來。快7點時,嚴斯.洛倫茨先生宣布要給大家看一件專門為這次典禮製作的珍品。這是一架精美的立鐘,足有3米高,兩噸多重。大理石製成的鐘架構成了一個大門的形狀,上方刻著一行字,上面寫著:「時間將炸開所有的牆」。大約在傍晚6點57分,嚴斯.洛倫茨推動了鐘擺,柔和而低沉的鐘聲充滿了商店的大廳。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這時,命運之手也同時敲響了一道劃時代的鐘聲。

在洛倫茨珠寶店為新的立鐘揭幕的同時,在柏林牆的東面,東德政治局委員沙博夫斯基正在召開一場新聞發布會……

1989年,東德陷入了其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危機,民眾大量逃亡。無論東德當局怎麼嚴密控制都無法阻擋這洶湧的逃亡潮。為了應對來自各方的壓力,東德當局不得不對逃亡潮做出回應,沙博夫斯基在新聞發布會上宣布了一個新的旅行規章,許諾有限制地給與東德民眾旅行的自由。一名義大利記者追問新的旅行規定什麼時候開始實施。東德當局原本準備再拖延一段時間再開始施行新的旅行措施,一時糊塗的沙博夫斯基卻脫口而出地回答道:「據我所知,馬上實施」。這條消息被在場的外國記者們快速報導了出去。聽到電台報導的東德民眾開始大量向勃蘭登堡門前匯聚。

「柏林牆開了!」

消息傳入了洛倫茨珠寶店,聚會的人群中出現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人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興奮的店主馬上找人搬來了電視,屏幕上出現了東德民眾聚集在勃蘭登堡門前的畫面。當晚11點,東德宣布開放柏林牆沿線的所有邊境檢查站。「柏林牆開了!」勃蘭登堡門前一片歡呼,洛倫茨珠寶店裡所有人的眼睛裡也含滿了激動的淚水。「這簡直就是一架和平鐘!」,一個客人興奮地喊道。洛倫茨珠寶店裡的這架美麗的立鐘從此擁有了一個最動人的名字──「柏林和平鐘」。

1989年11月9日,在和平鐘誕生的那一刻,象徵著暴力和死亡的柏林牆倒下了。

「您知道嗎?我們所在這個區──弗里登瑙(Friedenau)的意思是『和平灘』,是1874年11月9日由德國皇帝下書命名的。世上竟然有這樣的巧合?!」嚴斯.洛倫茨先生驕傲地說:「在這一天,德國人民用和平的方式結束了一段專制的歷史」。

為了紀念和平的降臨,嚴斯.洛倫茨先生每年都會將一台根據大「和平鐘」仿製的小型「柏林和平鐘」贈送給一位對拆掉隔離種族、製造分裂的各式各樣的實牆和心牆有貢獻的人士。2002年起,洛倫茨先生與柏林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工作委員會和柏林州政府聯合設立了「柏林和平鐘獎」。戈巴契夫、雷根、科爾、特蕾莎修女都曾榜上有名。

如今,「柏林和平鐘」成為洛倫茨珠寶店的鎮店之寶,店內還設有柏林唯一的一家鐘錶博物館,營業時間免費向公眾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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