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淨心中愛情海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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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衛斯理

年輕時曾經有過一段戀情,並經歷過一段情傷。

大學時期在東部遇到了她,深深被她的自信、可愛及率性所吸引,因而投注了滿懷真情摯愛;在雪白浪花前,我們曾攜手迎向藍天湛海,彼此互許守護一生;那時,溫暖澄澈的太平洋是我們的愛情海。邁入職場後,她踏上新軌道,感情也有了轉折變化;昔日承諾一如破碎轉灰的浪花,獨留我的情傷。多年後,她帶著先生孩子來訪,往昔的熟稔竟化為淡漠的對話,於是懷著遺憾,我們再度分開……

直到多年後,從觀賞神韻藝術團的演出中,我領受到傳統文化的深刻底蘊,也對生命有了新的體悟,尤其神韻《金猴降妖》舞劇,更讓我豁然療癒糾結的情傷。《金猴降妖》敘述西遊途中,孫悟空在前行探路時,妖魔化作美女勾引唐僧師徒,唐僧不為所動,八戒卻惑於美色而受困,千鈞一髮之際,幸得悟空及時趕回搭救。神韻的舞劇讓我體悟到《西遊記》的深層意涵。

《西遊記》故事中的主角,因為上天的安排因緣而聚合。唐僧師徒克難除魔的取經過程,也是師徒洗淨生命雜質的過程。八戒要通過色關考驗修去慾望執著,淬鍊其純淨的生命。自詡為齊天大聖的悟空,則必須在取經路上,飽受八戒的讒言與唐僧的誤解,磨去高傲的個性。因怠慢佛法被貶入人世的唐僧,則必須遭81難體悟佛法的珍貴,其餘角色也是如此。

西天取經之路是因緣的珍貴聚合,這種珍貴來自於彼此的魔難,就是彼此洗滌成就生命的途徑。人生之路不也是如此嗎?情傷不也是成就自我,提升生命的必經歷程。每個人都須認真面對生命的蛻變與成長,當遭逢違逆失意時,唯有學習「真誠、善良、忍讓與寬容」,生命才能獲得真正的提升。對我而言,往日情傷不也是淬鍊生命的過程,我應該滿懷感謝,是她讓我生命有了對照提升的機會。我決定釋出善意,誠摯邀請她全家同來觀賞神韻演出。

「每當聽到張惠妹演唱『聽海哭的聲音,嘆惜著誰又被傷了心』時,我總會想起東部的海浪、想起你;我心中海浪的灰黯,是因對你違背了諾言。儘管心底的任性與驕傲,讓我無法開口對你表達內咎,說一聲:『對不起!』但仍由衷謝謝你的寬宏雅量。對照自家緊張的婆媳關係,我樂願學你釋出善意……」她在觀賞神韻後,給我捎來了一封長信。一個月後她由電子郵件中告知:「我已恢復每月給婆家的生活費。」再一個月後她又來信:「幾年沒回先生南部老家了,這月底我們準備回家團聚……」

領悟到神韻藝術的內涵,我放下了心中不平,心靈海洋因而重現湛藍;同時,從她反省後的殷切自我期許中,我相信她那心中的海洋,應也在藍天白雲下閃耀著粼粼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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