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得跟真的似的

⊙袁斌

據媒體報導,茂名貪官原市政協主席馮立梅當年退贓時,曾當著眾多官員的面搧了老婆一耳光,並且大罵,「你××怎麼能收人錢!」

這真是富有戲劇性的一幕!試想,若在一般情況下,一個市政協主席即便對老婆有天大的不滿,會當著眾多官員的面搧她耳光嗎?顯然不會,因為對雙方而言這都是件很丟臉面的事,沒有比當官的特別是當大官的更愛惜自己臉面的了。但在退贓這種特殊的場合就完全不一樣了。這記耳光搧下去起碼有兩個效果,一者表明錢不是我收的,是老婆收的;二者表明我對老婆受賄的痛恨之深。總之,把自己裝成了一個清官,一個痛恨腐敗不知道老婆背著自己受賄的清官。當今的官員個個都是人精,馮立梅當然知道,當眾搧老婆耳光這樣的事,很快就會在官場甚至民間傳播開去,但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幾天前,因為東窗事發,已退休兩年的馮立梅又被紀委逮起來了。如今回想他搧老婆耳光的那一幕,顯然是在演戲。平心而論,這幕戲設計得不可謂不精心,演得不可謂不逼真。可見,馮立梅不僅是個貪官,也是位出色的演員。用我們老家的話講,這丫裝得跟真的似的。

環顧當今的中國官場,像馮立梅這樣演技高超的貪官可以說是比比皆是。他們演起戲來,不僅生動逼真,甚至聲淚俱下。有媒體把他們的演技概括為3個「裝」。

一是裝廉。原廣東省委常委、統戰部部長周鎮宏任茂名市委書記時,要求「堅定不移地推進黨風廉政建設」,「不准違反規定收送現金等」。但他接受名目繁多的賄賂,對茂名腐敗案負有主要責任。原北京海澱區區長周良洛,一直扮演著雙重角色:白天,以「明星區長」的身分主持廉政會議;晚上,卻以「陳總」的虛假名號,出入高檔娛樂場所,左擁右抱,縱情歌舞。

二是裝窮。安徽馬鞍山市原國土資源局局長王海風因受賄1,700萬元被判死刑,緩期兩年執行。他拚命在家人面前「裝窮」,「窮」得甚至捨不得給孩子買一件玩具,捨不得給自己買件新西服......內蒙古自治區烏拉特旗退養的原科技局局長院保衛,生活節儉,抽煙只抽兩、三元一包的。但搬家時兩張47萬元的存款單丟了,引起了檢察機關的注意,一查竟涉案400多萬元。

三是裝善。原山西省繁峙縣副檢察長、反貪局長穆新成資產超過1億,在被雙規當天扣押回的車輛就有5輛,價值均在百萬元以上。穆新成資助了20多名大學生讀書。當地記者稱,穆做善事後,會示意受助者送旌旗,還會讓人向媒體主動爆料他的善行,穆也很配合採訪。

台上一套台下一套,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台上說得天花亂墜,台下貪得昏天黑地,人前是君子,人後是魔鬼──這就是當今貪官們的寫照,這也是當今官場生態的縮影。說到底,貪官們之所以善於裝,之所以熱衷表演,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他們自知自己的真實面目無法示人,要在官場上混,要不斷往上爬,就必須掩飾自己,以正面形象亮相。為此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練就高超的演技,善於裝。

不過,大灰狼終究是大灰狼,無論怎麼掩飾,怎麼裝,尾巴難免還是會露出來的。一旦被人識破,再精采的表演也就成了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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