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專欄】如何解決衣服被微塑膠汙染問題

一則發表在《聖安東尼奧快報》（San Antonio Express-News）的頭條新聞引起了我的注意：「（美國）德州棉農提醒人們，需認清石油基織物微塑膠汙染和健康風險。」我不是一名棉農，但我完全同意，應該不惜一切代價，避免人們穿著合成服裝。

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合成纖維不僅危害環境安全，也傷及人體健康。

一項研究發現，母狗連續穿著聚酯纖維內褲一年，其生育能力下降了75%，而脫掉聚酯纖維內褲後，生育能力又恢復了正常。另一項研究表明，穿著聚酯纖維內褲的公狗精子數量大幅下降，睪丸也受損，然而這種現象同樣可逆。雖然目前還沒有類似的人體研究，但其影響不容忽視。

除了人體之外，合成纖維衣物每次洗滌，都會汙染我們的水源。聚酯纖維等織物脫落的微塑膠，會繞過廢水處理系統，最終流入河流、海洋和我們的飲用水。科學家估計，35%的海洋微塑膠，來自合成紡織品，而且它們永遠不會分解。

所以，沒錯，我堅決提倡使用天然纖維。

當然，棉花也並非完美無缺。傳統棉花是世界上最密集使用農藥和合成肥料的作物之一。在美國，每英畝棉花通常要施用43公斤合成氮肥，外加磷酸鹽、鉀肥和硫磺等。棉花也是除草劑和殺蟲劑使用量最高的作物之一。因此，當棉花行業指責石油基服裝汙染環境的時候，這話說得沒錯，然而，對別人指手畫腳，並不能證明自己沒有問題。

棉花田。（123RF）

我認識的人裡面，只有一個德州棉農，他叫麥克·湯普森（Mike Thompson）。麥克經營著一個再生農場，輪作棉花、玉米和大豆等。他使用覆蓋作物，結合牲畜養殖，並保持低化學投入。麥克將所有棉花種植都轉為再生種植，但是只有一半以高價出售，賣給了高級牛仔布公司「人類公民」（Citizens of Humanity）。另一半仍在傳統市場上銷售。高價銷售幫助他負擔得起在所有土地上都採用再生種植。這算是一種進步，但是並非澈底的解決方案。

麥克告訴我一件讓我印象深刻的事情：棉花價格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一直沒有變化，而燃料、化肥、勞動力和設備等生產成本卻一路飆升。在這種情況下，農民生存下去已經面臨很多困境，更遑論農業創新了。

在離開加州之前，我在之前工作的農場旁邊買了一個小農場。這個小農場的原主人是喬治·坎貝爾（George Campbell），過去他所做的工作非常出色。1974年，他以17,900美元（約56萬元新臺幣）的價格，賣出了15英畝的瓦倫西亞（Valencia）柑橘，每1,000磅（約453公斤）的利潤，超過100美元（約3千多元新臺幣）。2023年，我在同樣的土地收穫柑橘，那年正好是豐收年，每1,000磅的利潤為60美元。果樹已經成熟了，產量也增加了，通貨膨脹也飆升了；然而，支付給農民的價格卻幾乎減少了一半。

這不僅僅關乎柑橘或棉花，而是農業領域更廣泛的現實。農民正遭受著來自各方的擠壓。如果他們的工資水平還停留在1974年，我們就不能指望他們照顧好土地、種植更健康的食品或纖維，或者管理好他們的土壤。我們不能一邊要求他們提高效率，一邊又要求他們榨乾土地上的每一滴水。這種模式只會造成資源枯竭。相反，我們需要支持那些愛護土地的農民，他們這樣做不僅是為了眼前的利益，更是為了農業長遠的未來。

好消息就是，一場運動正在興起。我哥哥一直在與德州的一個農民聯盟合作，致力於轉向再生棉花種植。我聽他們講述覆蓋作物、輪牧和減少化學品使用如何改變了他們的土地，以及他們構建的藍圖。許多人表示，多年來第一次感到充滿希望和靈感。然而，正如其中一人所說：「希望並不能用於支付柴油帳單。」

棉花種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如果可以由我做主，我覺得我們應該完全轉向再生農業實踐。但是如果沒有市場支持，這是不可能實現的。現在，我們要求農民在不改變價格的情況下做出一切改變。照這樣下去，許多人可能乾脆完全停止種植棉花。

然後呢？如果棉花消失了，還剩下什麼？只能是更多的聚酯纖維。更多的微塑膠。我們的水、我們的衣服，甚至我們的身體裡，都會含有更多毒素（toxin）。

除了人體之外，合成纖維衣物每次洗滌，都會汙染我們的水源。聚酯纖維等織物脫落的微塑膠，會繞過廢水處理系統，最終流入河流、海洋和我們的飲用水，衣服示意圖。（123RF）

我們需要看清全局。購買天然纖維不僅僅是消費，更是在做出正確的選擇——為了自己的健康，為了清潔的水源，為了土壤得到修復，以及為了提高那些渴望改善生活的農民之生存能力，而做出選擇。

我們購買天然纖維，是在支持那些努力從破壞土地的體系，轉向能夠修復土地的體系的人們。

微塑膠汙染是一場無聲的危機。與此同時，農民逐漸消失也是一場危機，農民為我們種植糧食和纖維，卻無法以此謀生。如果我們想要治癒我們的土地和身體，就需要重視那些種植可以替代微塑膠作物的人們。因為沒有他們，我們根本就沒有其他替代品可以選擇。

莫莉·恩格爾哈特（Mollie Engelhart）是一名再生型農業從業者和牧場主，致力於糧食主權、土壤再生，並積極推廣自耕自足和自給自足的家庭農耕知識教育。

她的最新著作是《揭穿自然真相》（Debunked by Nature，2025）。該書分析了我們對食物、農業和自由的認知，真實、引人入勝的講述了她從純素廚師和洛杉磯餐館老闆到親自動手耕耘土地的農民的歷程，以及大自然如何改變了她的文化規劃。

原文： The Real Fix for Microplastics in Our Clothes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