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人生】負心人死後投胎為豬 「豬身人手」

古時浙江某幕僚有一弟名叫李老三，擅長寫楷書。李老三住在相國寺旁邊，寺裡的僧人請他抄寫佛經，還請他幫忙給燒香的人寫疏文。

有一天，某秀才的妻子和女兒，到寺裡祈福求願。秀才的女兒容貌姣好，李老三因為幫她寫疏文，認識了她，後來兩人逐漸熟悉，私下交往起來，建立了感情，並私訂終身，發誓不會再和別人相好。沒多久，秀才的女兒懷了身孕，秀才發現後，十分生氣，想置她於死地，但秀才的妻子覺得家醜不可外揚，不如承認他倆的交往，秀才最後不得已同意了。不久後，秀才的女兒生下了一個孩子。

後來李老三的哥哥，為他安排婚事，對象是一名門望族的女兒。直到李老三迎親的日子快到時，秀才知曉了此事，認為女兒被他誘騙了，十分憤怒，逼迫女兒去死。秀才的妻子心痛不忍，認為李某一定會履行自己的諾言，於是就讓女兒抱著孩子上門去討個說法。

女子到達李老三家門口之際，正是新娘花轎剛到之時，賓客滿堂。李老三的哥哥就詢問弟弟是怎麼一回事，李老三則矢口否認，並把女子和孩子趕出門外。女子無法為自己表白，又不能返回家，於是投河自盡。

一個多月後，新娘依照風俗回娘家探親，只有李老三在家。忽然天下大雨，雷電交加，彷彿雷電就在自己身邊環繞，李老三心裡感到極為恐慌，就想喝點酒來壯膽，於是提著酒壺去打酒，但忘記了拿酒壺的蓋子。買酒回來後，看到一個女鬼抱著孩子尾隨著他進門，他用酒壺抵擋，女鬼卻突然跳進酒壺中，他將酒壺帶進房間，知道酒不能再喝了。突然間雷聲轟鳴，他心慌意亂，手足無措，就把酒倒在一個大碗裡，一飲而盡。他立即感到胸腹劇痛，四肢抽搐。這時女鬼在他肚中發出聲音，數落斥責他負心背棄情義。李老三沒能活過一天，到半夜就死了。

李老三家的鄰居是一位姓顧的大鹽商，家中有位老女僕，長期持齋奉佛，這天夜裡夢見李老三跪求她超生，醒來後下一夜又做了同樣的夢，這樣連續了三次。她問道：「我是一個貧窮的婦人，怎麼能給你超生呢？」老三回答說：「我現在投胎在您老姆家為豬了。」她又問：「我家豬有十多頭，哪一隻是你呀？」李老三回答說：「我因為抄寫佛經，前面兩條腿依仗佛力，還是人手。」老女僕驚醒後，便告訴了主人。

第二天一早，老女僕回家去瞧瞧，家裡人告訴她家中的一頭母豬生了十二頭豬仔，老女僕逐一細看，果然有一頭小豬前面兩蹄仍是人手，與夢境中講述的一致。她就把這頭小豬帶回到顧家，顧家長輩和小孩都爭著看。有人叫它「老三」，豬似乎羞愧得無地自容，局促不安。因此顧家決定放生，湊集了二十千文錢，交給雲棲寺的和尚餵養。但是豬因為沒有奶吃，不幾天就死了。老女僕仍然每天誦念佛經來超度它。

下面再講一個負情遭報的故事：

斛世將是池州青陽縣的主簿，他在任期滿後，返回老家臨安。縣裡的劉錄事（官署中繕寫文件的官員）恰也被調往臨安。斛世將過訪他的住處，兩人一起吃飯，剛吃完，又邀他一起去市場吃湯餅（湯麵）。劉錄事說：「飯剛吃完，沒法馬上吃湯餅，不如你回去稍稍休息一下，遲下我會去找你。」過了不久，劉錄事去找斛世將，卻發現他病倒在床上，病況不輕。

斛世將望著劉錄事，眼淚像雨水一樣落下，過了很久才說：

「我快要死了，剛才回來途中穿過抱劍營街時，遇到了一個婦人，她叫住我，問我說：『你之前與我是如何約定的？先是用不娶妻來欺騙我，後來又背棄了我。我生病了，你也不來看我。天地之間，難道真有像你這樣殘忍無情的人嗎？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我也不再說什麼了，但你也得了病，病狀與我當年得的病相似。我雖然在這裡，也必定不會去看你，保重。』說完就走了。

「我當時不知道這個婦人是誰，走了幾步後忽然想起來了，她是以前和我相好過的妓女紅奴兒，但她已經死去三年了，我心裡感到很惘然。回來後，心情更差，隨後病勢猛發我也倒下了，這一病應當是起不了，怎麼辦呢？」

劉錄事唯有安慰他，給他做粥煮藥，直到很晚才回去。七天後，斛世將果然死了。他的朋友談及他的往事，都說他臨終的病狀與鬼說的一樣。這是在南宋孝宗乾道二年發生的事。◇

資料來源：《北東園筆錄》、《夷堅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