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專欄】超級吝嗇鬼 海蒂格林理財觀

人們注意到，大家都在研究省錢的各種新方法。這意味著「節儉」已開始成為新的社會時尚。

事實上，在過去的四十多年裡，人們經歷了看似永無止境的物質進步，但大多數人在節儉方面幾乎沒有太多經驗。對於許多人而言，曾經的豐厚物質生活時代已經結束，他們正在摸索家庭烹飪、縮減開支、降低開支、減少空調暖氣的使用，從而竭盡全力維持家庭收支平衡。

有趣的是，已經有一些新的詞彙來描述這個社會現象了。其中一個新詞就是「HENRYS」（亨利一族），表示「High earner not rich yet」代表高收入者，但還不是富人。他們的收入超過10萬美元，但仍在為支付生活帳單而掙扎。他們也面臨著如何削減開支的難題。 

節儉（Frugality）是一種美德，而吝嗇（Miserliness）則是一種惡習。

什麼是吝嗇呢？當一個人財力雄厚，卻不願基於任何原因放棄絲毫財產時，就會出現吝嗇現象。

相比之下，現實生活中的「吝嗇鬼」更值得研究。美國知名新聞記者約翰‧弗林（John T. Flynn）的名著《財主們》（Men of Wealth，2010），分章專題介紹了文藝復興時期至今十二個財富巨頭的傳奇故事。其中有一章，專門講述美國金融投資家海蒂‧格林（Hetty Green，1834~1916）的傳奇經歷，她怪異、古怪而又精采的一生，至今仍困擾著相當一部分人。

傳奇吝嗇鬼：美國金融投資家海蒂‧格林

被譽爲「華爾街女王」的美國商人和金融投資者海蒂·格林，1897年。（公有領域）

海蒂是鍍金時代（the Gilded Age，約1870~1900）最富有的女性，甚至一度成為最富有的人，她去世時身家高達2億美元，相當於現在的27億美元。然而，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守財奴。從小她就拒絕花錢，只想賺錢，而且她在賺錢方面的能力令人歎為觀止。她繼承了一小筆財產，透過當時最聰明的金融舉措，將其變成了一筆巨額財富。

事實上，如果用吝嗇鬼來形容她，那麼這個詞就不該再用來形容其他人了。也許我們需要加上一些修飾詞才能更恰當的形容她，比如極端吝嗇鬼或超級吝嗇鬼。比如她拒絕付錢給醫生治療她兒子的腿傷，後來導致兒子不得不截肢。有一次，有人以200美元向她出售一匹馬，她對這個價格感到非常氣憤，於是她盡其所能打聽到賣主的一切過往劣跡，並把價格壓到了60美元。

她坐在汽車裡搭渡輪，是因為不想支付乘客費。她住在紐約霍博肯（Hoboken）的一間破房子裡，只吃自己準備的食物，因為她太吝嗇了，不願意付錢給別人，她也害怕被人毒死。她有兩套換洗衣服，又黑又破，她斥責女傭浪費肥皂，囑咐她只能洗衣服的腋下和下擺。她會跑幾百英里去討債；也從不給小費。 

她既邪惡又聰明。說到邪惡，她被稱為「華爾街女巫」；說到聰明，據弗林在書中所言，她的成功祕訣很簡單，她買沒人要的東西，然後在大家都想要的時候賣掉。在她看來，沒有什麼是永恆的。因此，她在債券暴跌時買進，在需求旺盛時拋出。她在房地產和鐵路行業也都是採取這樣的對策。

在別人都沒錢的時候，她似乎總是有錢可借，所以她門前總是排著長長的借款人。在借錢方面，她條件苛刻，收費高昂。

在對任何公司進行投資前，她會找出所有負責人的名字，挖出關於這些人的所有汙點。然後，把每個人的所有指控都拿出來，詳細詢問並要求他們做出詳細的回答。當有人向她借錢時，她也會這樣做，除非她覺得已經掌控了這個人，否則她是不會借錢的。

弗林在書中寫道：「她不是一個生產商。她沒有什麼大的生產能力。她的生意就是錢生錢，從那些生產者、建設者和需要她錢的人那裡賺取利潤。」

她的偏執幾近瘋狂，她堅信每個人都想殺她。當一根木梁掉落在附近時，或每次發生事故時，她都確信那是有意針對她的。在她看來，整個世界都在對付她，她發自內心憎恨所有的人和事。

她喜歡上法庭，起訴過很多人。她在法庭上用惡毒的反擊和殘忍的言辭侮辱他們。然而，她總是輸掉官司。

她愛過別人嗎？愛過，但是很短暫。愛德華‧格林（Edward H. Green）是一位富有的單身漢，也許是鬼使神差吧，他對海蒂產生了好感。他給她寫了一封情書，同一天，他從裁縫那裡買了一套廉價的衣服，寫了一張支票，並附上一封信給裁縫。他無意中調換了信的內容，所以海蒂收到的是他寫給裁縫的信。她讀了信之後很感動，沒想到他會花這麼少的錢買一套衣服，於是答應嫁給他。後來，他輸光了所有的錢，她沒有提供任何幫助，任由他在貧困潦倒中度過餘生。

弗林寫道：「一到曼哈頓，她就去化學國家銀行大樓的辦公室。辦公室在銀行的二樓，房間很大，四周堆滿了文件。地板上沒有地毯，整個地方透著光禿禿的陳舊氣息。她在辦公室裡換衣服。她脫下了乞丐的衣服，換上一套不那麼邋遢的服裝，但也是褪色、破舊的。」

「她在這張辦公桌前處理事務。來這裡的有銀行家、經紀人、公司總裁、教堂牧師等各種想要資金的人，每週都有數百萬的資金流動。美國最有氣派、最莊嚴的紳士們，那些住豪宅、乘遊艇出海、主持龐大企業、經營龐大鐵路的紳士們，都欠著這位老太太的錢，而這位老太太衣著骯髒，住在布盧姆菲爾德（Bloomfield）公寓，乘坐的唯一遊艇就是公共的霍博肯渡輪。」

她曾主動拜訪所有欠她錢的人，這些人擁有公司、住宅、莊園、教堂、房地產帝國等，多到無法一一列舉。這次旅行花了她兩年的時間，訪問的唯一目的，是檢查他們是否能夠或是否會按時支付帳單，並向借款人強調履行義務的緊迫性。

曾經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女人，她的錢究竟去哪兒了呢？由於家族遺囑複雜敏感，部分財產被人千方百計的瓜分了，一部分分給了不同的家庭成員。她沒有留下任何建築物、公司、圖書館或教堂、住宅或慈善機構。她死後只留下一些財產、邪惡的名聲和一個龐大的銀行帳戶。

對於這個守財奴，我們能說什麼呢？儘管她很邪惡、很可怕，但她還是做了很多好事。她借錢賺錢，她在沒人買的時候買，在大家都買的時候賣。與她共事是一件痛苦的事，但顯然人們對她提供的東西感到滿意，願意忍受她。交換的雙方最終都過得比以前更好。

畢竟，有些人要想靠借錢舉債過上好日子，就需要有人儲蓄和推遲消費。這個世界上，有人生活奢侈，就有人吝嗇守財。借款人需要那些更關心未來而不是現在的貸款人。我們在這裡談論的，實際上是一種時間交換：視野短的人依賴視野長的人。她滿足了人們的需求，使許多人的生活水準得到了提高，而這在其他情況下是不可能實現的。

海蒂因不同於她所有的同事（投資家）而出名。相比之下，每個人的思想都很自由，但他們的自由離不開她的保守。

海蒂看起來像個厄運降臨的人，但她沒有傷害任何人，除了她自己和她所愛的人。歸根結底，她對自己的身分很滿意，無論怎樣強迫她都無法改善這種狀況。她身上所體現的特質在我們看來是可怕的，但她所從事的行業卻能將這些特質轉化為對所有人都有益的特質。弗林在書中總結道：

「海蒂‧格林與大多數吝嗇鬼不同，她有從金錢中賺錢的非凡天賦，她無情的追求最殘酷的交易，通過折扣和收費的狡猾手段榨取最高的利息，以貓一般的耐心，觀察市場的高潮和低谷。這正如她所說的，低價買進，高價賣出。」

「但是，一方面她住在霍博肯一間淒涼的公寓裡，另一方面她卻對自己獲得的權力感到近乎瘋狂的喜悅。那些富人們自稱有錢有勢，在世界上大搖大擺，而她卻住在霍博肯一間淒涼的公寓裡。不幸的是，她一生都對被謀殺和損失的恐懼所困擾。」

也許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有點海蒂的影子。如果你減少了餐飲預算，自己修補衣服，縮小了公寓或住宅的規模，或者對二手車的持有時間超過了正常的時間，請記住，這位世界上曾最富有的女人住在只有一把椅子、一張桌子和一張床的單間公寓裡，只有兩套換洗衣服，一生中沒有一次沉溺於奢侈或任何接近奢侈的東西。 

一言以蔽之，我們每個人都可以更加節儉，還有許多節儉的潛能尚待挖掘，當然我們絕不能像這位歷史上最富有的女人那樣，成為一個超級吝嗇鬼。

作者：傑弗里‧塔克。（123RF）

作者簡介│
傑弗里‧塔克（Jeffrey A. Tucker）是布朗斯通研究所（Brownstone Institute）的創始人兼總裁。他在學術界和大眾媒體上發表了數千篇文章，並以五種語言出版了10本書，最新著作是《自由抑或封鎖》（Liberty or Lockdown, 2020）。他還定期為《大紀元時報》撰寫經濟學專欄，就經濟、技術、社會哲學和文化等主題廣泛發聲。

原文：The Impossible Miser Mrs. Hetty Green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本文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並不一定反映《大紀元時報》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