捍衛戰士:與年輕的自己對話 (1)

來自不同地方的弟兄們「萍聚」於此,訓練結束後很快回到自己的單 位或部隊。金門海灘防著陸釘來自不同地方的弟兄們「萍聚」於此,訓練結束後很快回到自己的單 位或部隊。金門海灘防著陸釘。示意圖。示意圖。(Shutterstock)
來自不同地方的弟兄們「萍聚」於此,訓練結束後很快回到自己的單 位或部隊。金門海灘防著陸釘來自不同地方的弟兄們「萍聚」於此,訓練結束後很快回到自己的單 位或部隊。金門海灘防著陸釘。示意圖。示意圖。(Shutterstock)

文/李永春

二年多前,睽違三十多年、影星湯姆‧克魯斯主演的年度大片《捍衛戰士:獨行俠》終於在院線上映。電影老早就拍攝完成,只是因為疫情與堅持在大螢幕(而非串流平臺)上播映,才會延宕二年多。

身為軍事電影迷的我,電影第一天上映就坐立不安、心癢難耐,終於忍不住「蹺班」看電影。在我心中,「蹺班看電影」是從事教授這一行業的特大「福利」之一,可能僅次於「出國開會兼觀光」。

1986年電影《捍衛戰士》推出時轟動全球,坦白說,這其實只是一部好萊塢的標準商業電影,但是巧妙的融入各種軍事背景與浪漫元素,航母、戰機、空戰、美女教官、同袍弟兄的競爭與戰場情誼,又獲得美國國防部大力支援,難怪讓進入電影院的觀眾——特別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看得血脈賁張、激情四溢,成為那一代年輕人美好的共同回憶。

電影《捍衛戰士》1986年推出,恰逢我入伍服役,是生命中非常重要轉折點,成為難以抹滅的印記。示意圖。(Shutterstock)電影《捍衛戰士》1986年推出,恰逢我入伍服役,是生命中非常重要轉折點,成為難以抹滅的印記。示意圖。(Shutterstock)

不知是幸或不幸,1986年剛好是我大學畢業後一年。1985年6月大學畢業,8月入伍,一年十個月後的1987年6月退伍,回到臺大應力所繼續攻讀碩士學位。這二年的時光,恰巧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轉折點,因此印象特別深刻;而電影《捍衛戰士》恰恰好嵌入我的這段生命之中,成為一種難以抹滅的印記。

機械背景畢業的大學生考預官,有三種選擇:兵工、裝甲、砲兵。兵工當然是最好的志願,很有可能待在兵工廠而不用下部隊;裝甲是其次的選項,至少有車可乘,不必行軍;砲兵就有點慘,很大的機率是要擔任與步兵一起行動的砲兵前進觀測官,而且中「金馬獎」(分發到金門、馬祖等外、離島服役)的機率較高。

我一定是很認真準備當年的預官考試,因為我的成績是全國第二,第一名是我們機械系的同班同學,外號「尚德無敵」,所有考試只有第一、沒有第二的吳尚德同學。可惜當年的「兵工」名額全國只有二名,而與我同分的另一個第二名考生,軍訓科目考試成績贏我一分,於是我就只能與一群機械系弟兄們,一起去新竹湖口裝甲兵學校報到。

在新竹湖口裝甲兵學校的訓練長達四個多月,前6週是基本入伍生訓練,這是最辛苦的階段,而且一開始連續4週都不能放假,頂多只是第3或第4週週末營區省親會。之後的三個多月則是裝甲兵科專業訓練,又將學員分成「戰車」與「裝步」二組;「裝步」的全稱是「裝甲步兵」,也就是可以乘坐「裝甲運兵車」進行戰鬥的步兵。

當年國軍使用的裝甲運兵車是美製M113;不久之前美國撥交一批軍火裝備支援烏克蘭抗俄戰爭,赫然發現其中還有老當益壯的M113裝甲運兵車,頓時倍感親切。

一竅不通戰車排長?

軍方做事一向未必按常理,等到我們二百多名裝甲專科的預官要畢業分發時,一切都亂了套。譬如,我受訓時的專長是「裝步」,訓練的目標是讓我成為一名合格的裝甲步兵排長,但是抽籤分發時卻被分配到陸戰隊99師401戰車營,擔任戰車排長一職。可是,我對戰車一竅不通啊!

陸戰99師的師部在高雄林園,林園是位於高雄縣最南端臨海小鎮,往北是高雄小港,往南隔著高屏溪與屏東縣東港、林邊遙遙相望。99師的師部靠近林園著名景點清水巖祖師廟。我穿著一身陸軍的草綠軍服到99師的師部報到,之後立即被吉普車沿著戰備道載往401戰車營營區,車程約15分鐘。

401營區背後靠著一片丘陵地,面海的前方則是一個名叫龔厝的小村落,穿過龔厝步行約15分鐘可以到達臨海公路,可以搭乘公路局客運沿著臨海公路北上,穿過中鋼、小港到高雄,再轉搭縱貫線鐵路,這是後來回家的路。

臺灣原本有三個陸戰師:33、66、99師,由北而南,分布駐守臺北林口、臺中清泉崗、高雄林園;之後裁減兵力時裁撤掉陸戰33師,就只剩下清泉崗66師與林園99師了。

一個陸戰師除了師部人員之外,轄下有三個步兵團、一個砲兵團,還有直屬的戰車營、工兵營等直屬部隊,算是重裝師。我隸屬的99師戰車營編號401,66師的戰車營則是301,算是我們兄弟營。

尷尬!迷彩叢中一點綠

第一天到達401營報到時,剛好接近午餐時間,還來不及從補給士官領取陸戰隊軍服,只好硬著頭皮穿著一身陸軍草綠軍服進入營部大餐廳,然後猛然發覺這是一個嚴重的錯誤。南部天氣熱,雖然時值秋末初冬時節,但是天氣炎熱得一如夏天。我剛踏進營部的大餐廳,就發覺大事不妙。

大餐廳可以容納整營官兵一起用餐,折疊式不銹鋼餐桌排列整齊,最上首的中央位置是營長、副營長、營輔導長的長官桌,二側安排有橫向排列的營部軍官桌,接著是五個縱向排列、貫穿整個餐廳長度、一條龍式的餐桌排列,五條長龍從左到右依序是:營部連、戰車第一、二、三連、反裝甲連。

每一個連最接近營長與營部長官桌的是每個連的連長與軍官桌,之後的士官與士兵餐桌才一條龍式的往餐廳後方延伸。

我被分派戰車第三連,擔任第一排排長,因此踏進營餐廳之後就只能往第三連的第一桌找位置坐下;此時我才發覺餐廳內幾乎所有的人都是上身打著赤膊、只穿一條迷彩短褲,唯獨我是全身陸軍草綠軍服。

要知道當年海軍陸戰隊最驕傲與獨特的就是它的迷彩軍服,又稱「虎皮衣」,一眼就能辨識出來,而且僅此一家啊。午餐後我立即找補給士官給我一套迷彩軍服,解除自己的尷尬。

一個戰車連在編制上有六位軍官:連長、副連長、輔導長、三個戰車排長。當我報到後,401營戰三連的軍官剛好補齊,而且恰恰好代表當時軍中幾種不同軍官的來源與特質。

當年海軍陸戰隊最驕傲與獨特的是迷彩軍服,又稱「虎皮衣」,好辨識且僅此一家。(Shutterstock)當年海軍陸戰隊最驕傲與獨特的是迷彩軍服,又稱「虎皮衣」,好辨識且僅此一家。(Szuyuan huang/英文維基)

娃娃臉連長

我的連長游連長是上尉,他是士官學校出身,也就是國中畢業後就進入士官學校完成高中學業,畢業沒有繼續讀軍官學校,先入部隊擔任士官,之後再回頭參加各種先修班、軍官班的在職軍官教育,一步步晉升的連長。

游連長個頭很小、年紀也很輕,恐怕只大我三、四歲,而且有一個娃娃臉。但是身為我的直屬長官,對我而言是最具權威性的主官與主管,直接主宰了我日後一年六個月的軍旅生涯。

他對於連上有一位出身臺大的預官似乎頗有興趣,問了許多問題,鼓勵我好好幹;我當下又犯了一個錯誤,因為我趁機在談話中表明,我在裝校受到的訓練是「裝步」而非「戰車」,我的目的當然不是要推諉卸責,只是希望能有緩衝與學習的時間。但是他聽完後臉色一沉、頗為不悅,匆匆結束第一次面談。

回想起來,日後我花費了相當大的力氣,負責盡職的履行我的軍官責任,才逐漸贏回游連長對我的肯定與尊重。

就在接近我快要退伍的時候,有一天一群營部長官與幾個連長在餐廳飯後聊天,有人提到最近又有幾名預備軍官(預官)要來報到,並稍稍complain了一下對預官能力的不信任,這時游連長一把叫住我,指著我說:「不會啊,我們連上的李排長就做得很好呀!」

陸戰學校 自我救贖機會

下部隊不到3週,就接到通知要到左營陸戰學校接受6週「再教育」,大概是海軍陸戰隊不大相信陸軍培養的軍官吧!一般而言,「拔階再訓」聽起來不是件好事,但是我相信許多受訓的軍官(包括我在內)都蠻樂意參加,主要是下部隊後、真正接觸部隊生活,才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下週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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