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物價居高不下 經濟學家卻擔心通縮

許多美國人對經濟不滿，最主要的原因是物價過高。也許物價的上漲速度沒有以前那麼快，但平均價格仍然遠高於三年前，而且持續走高。

以一瓶2公升裝的汽泡水為例：2021年2月，在通貨膨脹開始升溫之前，美國各地超市的平均售價為1.67美元（約新台幣54元）。三年後，售價已是2.25美元，漲幅高達35%。雞蛋價格也是如此，2022年飆升，然後回落，但仍比三年前高出43%。

二手車的平均價格從2021年2月的2.3萬美元左右飆升至2022年4月的3.1萬美元。到上個月，平均價格降至2萬6,752美元，但仍比2021年2月上漲了16%。

至少現在物價上漲的速度放慢了，這就是所謂的通膨減緩（disinflation）。例如3月29日政府公布的物價指標顯示，2月物價上漲0.3%，低於1月0.4%的漲幅。與一年前相比，價格上漲了2.5%，遠低於2022年中期7.1%的高峰。但這些漸進式的改善還不足以取悅大眾，他們對物價的不滿成為總統拜登競選連任的風險。

另一方面，一些經濟學家不這麼看，因為他們懼怕「通貨緊縮」（deflation），已經到了談虎色變的程度。通貨緊縮是指整個經濟價格普遍持續下降，不算零星出現的消費價格的下降。

「通縮螺旋」或導致經濟衰退

西班牙央行在其網站上表示，「儘管價格下降似乎是一件好事，但通貨緊縮實際上可能對經濟造成嚴重損害。」

為什麼？主要原因是價格下跌往往會阻礙消費者消費。當消費者預期以後能以更低的價格購買想要的東西，從汽車、家具、電器到假期旅行，為什麼要現在買呢？

現實情況是，經濟的健康有賴於穩定的消費。在美國，家庭支出約占整個經濟的70%。如果消費者為了等待降價而集體看緊腰包，企業為了拉動銷售將面臨進一步降價壓力。

與此同時，雇主可能不得不裁員或減薪，或者兩者都實施。當然，失業者消費的可能性較小，因此物價很可能繼續下跌。所有這些都有可能引發降價、裁員、進一步降價、更多裁員的「通縮螺旋」，如此循環往復，隨之而來的可能是另一場經濟衰退。

正是為了防止這種經濟惡性循環，日本央行才在2016年採取負利率，而聯邦準備理事會（Fed）在2007~2009年經濟大衰退期間和之後連續七年，將美國利率保持在接近零的水準。通貨緊縮也會產生另一痛苦的影響：貸款人經通膨調整後的貸款變得更加昂貴，從而使利益受到損害。

通貨緊縮也有好處

當然，當物價下跌時，美國人薪水的購買力會增加。2015年，國際清算銀行（BIS）的研究人員回顧了140年來38個經濟體的通貨緊縮事件，得出了這樣的結論：物價下跌與經濟衰退之間的相關性「很弱，主要源於大蕭條」。例外是從1929年到1933年，美國經濟產出驟降1/3，物價下跌1/4，失業率從3%飆升至25%。

國際清算銀行的研究人員表示，最大的經濟風險不是來自商品和服務價格下跌，而是來自股票、債券和房地產等資產價格的直線下跌。這些資產的崩潰會使房地產開發商和購屋者陷入困境 ，並進一步使向他們提供貸款的銀行倒閉。

已經有一些經濟學家質疑通貨緊縮對經濟構成嚴重威脅的說法。他們認為，市場這雙「看不見的手」，會自動調節，哪怕在通縮的情況下，如果讓市場自由運作，那些平時有儲蓄的「好人」就有「便宜貨」可買，甚至於還能買到房子！

但如果政府將通貨緊縮和不景氣視為相同的壞現象，試圖採用紓困與創造需求的積極財政政策，可能矯枉過正，反而既無法讓物價下跌，也無法消除超額供給，低薪者也將永遠買不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