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怕鬼還是鬼怕人

圖為清 顧澐《山水冊.小靈鷲山館圖》。(國立故宮博物院提供)
圖為清 顧澐《山水冊.小靈鷲山館圖》。(國立故宮博物院提供)

文/常山子

有道是「君子行正氣,小人行邪氣」,擁有正直的氣概,遇事不驚不懼,連鬼魅都得懼十分吧!

有一年夏天,清朝戶部尚書曹竹虛的族兄,且稱為曹君,他前往揚州途中經過朋友家,便前去拜訪。好友見到曹君前來,十分高興,就帶他進到書房裡歇息。兩人久別相聚,聊得十分開心。到了晚上,曹君對好友說,「我看啊,我今天就夜宿在這間書房裡!」好友一聽,趕緊搖頭:「萬萬不可!」曹君感到有些詫異。

「這房間裡有鬼!晚上不能住人的!」好友說。

不料曹君卻笑了笑,「無妨。」

好友一聽心急了,又急忙勸說。但無論怎麼勸誡,曹君就堅持睡在這間有鬼的書房裡。好友知道曹君為人磊落,一向膽量過人,拗不過曹君,只好答應了。

到了半夜,果然出現了異樣。

書房的門縫裡慢慢鑽進了一個東西,薄如紙片,進入書房後,漸漸又展開成了一個人形,原來是一個女鬼!曹君卻神情自若,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樣子。這倒把那東西給弄急了。

忽然間,那女鬼變成了一個披頭散髮、吐著舌頭的吊死鬼。這時曹君不但不怕,還笑著對女鬼說:「你的頭髮還是頭髮,只是變得稍微亂一點;舌頭還是舌頭,只是變得稍微長一點。這有什麼好怕的呢?」

接著,那女鬼又突然將自己的頭摘了下來,放在了桌上。

曹君一看,又笑了笑說:「你有腦袋都不足以讓人害怕,何況現在沒了腦袋啊!」

女鬼一聽,先楞了一下,接著就瞬間消失不見了。

曹君回程時,又來到朋友家借宿,一樣住在那間書房裡。

半夜時分,那女鬼又想從門縫鑽進書房,就在女鬼剛一露出頭時,曹君馬上大罵:「怎麼又是你這個敗興的東西!」那女鬼一聽,瞬間退了出去,不敢再進書房了。

這事就是曹君的族兄、戶部尚書曹竹虛,告訴《閱微草堂筆記》作者紀曉嵐的。

紀曉嵐認為,如果遇事不驚,心神就會安定;心神安定了,神志就會健全,那麼妖魔鬼怪就不敢侵犯了。他說,這就好比晉朝嵇康遇鬼時的心境啊。

嵇康遇鬼 卻留佳話

嵇康是晉朝「竹林七賢」之一,他不愛當官謀富貴,就愛音樂,尤其鍾愛彈古琴。

有一天晚上,嵇康正在燈下彈琴,忽然出現一個小小人形,不一會兒,這小人就長到一個成年男子模樣,有一丈多高。那人皮膚黝黑,穿著單衣,繫著草帶,但長得一點也不像人。

嵇康就盯著它,心裡卻一點也不害怕。過了一會兒,嵇康就一口氣把蠟燭吹熄了,然後說:我不和魑魅爭光。意思是,我不與鬼怪同在一片燭光之下,我是堂堂正正的君子,與鬼怪在一盞燈下爭光,我以此為恥。當然那鬼怪也就瞬間消失不見,不敢再侵擾嵇康了。

後來,嵇康又遇鬼了,而這回卻留下了一樁美談。

有一回,嵇康外出,投宿在一個名為「月華亭」的地方,但相傳這地方鬧鬼,過往的旅客都不敢在此夜宿。不過生性豁達的嵇康,瀟灑自在,一點也不在意。

到了晚上一更天,嵇康正在彈琴,忽然隱隱聽見空中有人叫好,嵇康停止了彈奏,問:「君是何人?」

「我是已經死去的古人,原先是死在這裡。因為我生前也愛好音樂,聽到您彈琴,所以前來聽琴。」那鬼魂接著說:「我死於非命,形體殘毀,所以不想現形嚇著您。請您再彈幾首曲子吧!」

嵇康是晉朝「竹林七賢」之一,他不愛當官謀富貴,就愛音樂,尤其鍾愛彈古琴,以彈奏《廣陵散》聞名。圖為明 文伯仁繪《楊季靜小像卷》局部。(公有領域)嵇康是晉朝「竹林七賢」之一,他不愛當官謀富貴,就愛音樂,尤其鍾愛彈古琴,以彈奏《廣陵散》聞名。圖為明 文伯仁繪《楊季靜小像卷》局部。(公有領域)

嵇康一聽,又繼續彈奏了起來。那琴聲悠揚,實為悅耳,這鬼魂還禁不住的合著琴聲打拍子。

彈了許久,嵇康放下古琴說,「夜已深了,你怎麼還不現形見我呢?你的形象再可怕,我也不會在意的。」

鬼魂一聽,就現了形。可能擔心自己的模樣太駭人,它還用手捂著自己的頭。嵇康一看,果真沒被這鬼魂的模樣嚇著。

那鬼魂便說,「聽您彈琴,我感到心情舒暢,彷彿又復活了。」

接著,這一人一鬼就聊起音樂來了。興致一來,鬼魂還向嵇康借了琴,彈起一首著名的曲子《廣陵散》。嵇康一聽,大為讚賞,要求對方把這首曲子教給他。

這對人鬼殊途的音樂愛好者,十分志投意和,一路談到了天色將亮,那鬼魂不得不離去了,它心有不捨的對嵇康說:「雖然我們只交往了一夜,但友情可以勝過千年啊!現在我們永遠分別了。」

在歷史上,嵇康即是以彈奏《廣陵散》聞名的。◇

事據《閱微草堂筆記》《太平廣記》。

延伸閱讀
你的正氣充足嗎?3招自我判斷
2021年04月24日 | 3年前
提升自身免疫 防中共病毒入侵
2021年01月12日 | 3年前
瘟疫有眼 避開正氣君子之地
2021年02月01日 | 3年前
正氣貫古今
2018年07月15日 | 6年前
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