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採訪】待遇差 多地醫學院專碩生發起抗議

安徽醫科大學的研究生聚集在校門口抗議。(取自「李老師不是你老師」推特)
安徽醫科大學的研究生聚集在校門口抗議。(取自「李老師不是你老師」推特)

【記者夏松、顧曉華/報導】

12日晚,雲南、四川、江西、江蘇等地醫科大學的專業碩士研究生發起抗議,要求與規培生同工同酬,也有學生要求離校返鄉。網傳昆明醫科大學專碩學生被保安鎖喉帶走,該校書記聲稱被保安帶走的是社會閒雜人員,遭該校學生抨擊。

昆明醫科大學專碩生對《大紀元》表示,在醫院規培期間,「待遇」就是沒有待遇。蚌埠醫學院專碩生說,中共從歐美日本複製住院醫師規範化培訓制度,卻不複製待遇與培訓內容,因而質疑該制度為醫院提供廉價勞動力而生。

多地醫科大學專碩生發起抗議 要求與規培生同工同酬

昨天晚上(12日),雲南、四川、江西、江蘇等地醫科大學的專業碩士研究生(專碩生)發起抗議,要求與規培生同工同酬,也有學生要求離校。

2013年,中共發布《關於建立住院醫師規範化培訓制度的指導意見》,要求所有新進醫療崗位的本科及以上學歷臨床醫師均接受住院醫師規範化培訓,簡稱規培。

意見要求,醫學院本科畢業後規培3年,碩士研究生規培2年,博士研究生規培2年。規培生只有通過培訓,取得合格證,才能成為住院醫師。

據大陸「丁香園」網站介紹,一般來說,在醫院進行規培的學員主要有三類:社會人、單位人以及研究生。

社會人主要指應屆畢業生畢業後不參加工作,直接進去規培基地進行學習與工作的一類人;為了進行規培而辭掉原單位工作的學員也屬於社會人。單位人指有工作單位的學員,因有規培需求,由工作單位委送到規培基地進行學習與工作的一類人。

王建(化名)是昆明醫科大學的專碩生,正在昆明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培訓,他今天(13日)告訴《大紀元》,具體情況不能講,「待遇」問題就是沒有待遇,他們要求與規培生同工同酬。

他說,「昨天什麼情況,網上也都有視頻,你們肯定看到了,我不能說,因為我是黨員,接到過通知,我不可能說的。我們都是學生,在臨床輪轉,幹正常醫生所要幹的工作,我們沒有待遇,唯一有的待遇就是國家發補助,一年6,000塊,一個月500塊。」

網傳視頻顯示,12日晚,雲南昆明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門診北樓有學生抗議,要求同工同酬和離校返鄉,拒絕威脅等。期間,有學生被鎖喉帶走。

有網友發博文說,「據昆明醫科大學學生描述:該校研究生因規培醫院不提供防護等問題提出抗議被保安帶走。對此,該校書記表示:學生有反映過問題,但不完全屬實。被保安帶走的並非學生,是一位社會閒雜人員,學校目前已做出解決方案。」

但大量自稱是該校學生的網友跟帖說,被鎖喉的是他們研究生學長,不是社會閒雜人。

網民「努力熱愛生活的楊小姐」發博文說,「學校還說謊,本人證明就是我們學校附一院的學生,專碩研究生,求求大家看看我們,每天在臨床一線,到處都是陽性患者,防護的口罩等裝備根本沒有配發。」

網民「單車小小鎮」說,「同是規培生,我們交著學費,做著同樣的工作,為什麼社會規培有錢,我們研究生規培就沒有錢。而且那一萬二的學費交的到底值不值,我們不上課,每天在醫院做雜活,我們三年下來,和社會規培的區別可能就是比他們窮吧。我們要求的同工同酬,也不是和本院職工(畢竟你們肯定不會給),而是和社會規培啊。」

也有學生說,「首先是研究生,其次才是並軌規培生。有風險時,你是醫務工作者;談工資時,你是學生,沒有最基本的保障,沒有同工同酬,反而讓我們衝到第一線幹活。全民核酸的時候,是我們;現在疫情爆發,醫院陽性數不勝數的時候,還是我們。憑我們需要畢業的四個證是嗎,憑威脅我們延長規培時間是嗎?」

昆明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陽性病例很多,作為正在培訓的專碩生,王建沒空回家,學校也不放假。他說,「本科生是應該回家的,我們畢竟是『四證合一』,三十三個月要待在臨床上,不太容易回得去,但有些人確實讓回了,我們也讓回,但要簽同意書。」

所謂「四証合一」是指專業碩士研究生,考完執業醫師資格證後,研究生畢業時通過規培結業考試以及碩士畢業答辯,能拿到畢業證、學位證、規培證及執業醫師證。

安徽蚌埠醫學院專碩生馬強(化名)告訴《大紀元》記者,專碩研究生在醫院規培待遇差,是全國性問題。

他說,「我在東北的同學一個月好像只有研究生的600塊生活補助,一年只給發十個月,也就6,000塊錢,這是國家給的。其他獎學金什麼都沒有,就離譜。」

馬強披露,好多學校的研究生,他身邊的同學都在抗議。昆明醫科大、山西醫科大、蚌埠醫學院、蘇州醫科大學等醫學院研究生在抗議,根本訴求是待遇問題,規培學生應該拿到與自己價值匹配的報酬。

馬強有同學在昆明醫科大,他說,「現在昆明醫科大超話下面不能發東西了,學校花錢給買了,這怎麼辦呀,學生群眾的力量真的很難被大家看見。」

網民「無痛助眠」發博文說,「這不止是昆明醫科大一所醫學院啊,幾乎所有醫學院都這樣,瘋狂壓迫榨取勞動力,沒見過比醫學生還廉價的勞動力了。」

「李老師不是你老師」今天(13日)發推文說,「今晚,安徽醫科大學的研究生聚集在校門口抗議,據悉現在警察還有校領導已經去了,讓導師認人領回去。」推文貼出的現場抗議橫幅內容為,「應返盡返,同工同酬」「不補規培,拒絕威脅」。

抗議四起 醫學院學生要求回家

醫學院專碩生除了抗議待遇低,要求同工同酬外,也有很多學生要求回家。

網傳視頻顯示,12日晚,福州大學學生聚集在三區操場,抗議校方的返鄉方案朝令夕改。

福州大學一位學生今天告訴《大紀元》記者,大概有幾十人在大旗山校區三區操場抗議。原因是教學辦老師12日下午4點前發布了放假通知,過了一個小時左右突然取消了通知。

該學生說,「期間,有很多同學都買了票,被迫改簽退簽,大家都很不滿,學校取消沒有理由,各部門老師互相推脫。之前,學生完全沒法出去,一直持續到上週日(11日)。對外說沒封校,其實是用『非必要不出校』為理由拒絕學生出入校,而老師、工人、校食堂工作人員等都隨意出入學校。昨天晚上發布通知,今天開始可以陸續返鄉了,但聽說15號之後未離校的同學就要繼續封起來。」

四川高校基本全部放假,12日,南充市川北醫學院的學生繼續期末考,因此學生們自發遊行。遊行本科生要求返鄉,專碩要求同工同酬。據《大紀元》記者了解,本科學生已放假。

一位重慶醫科大學的學生今天告訴《大紀元》,他們10日就已經表達過自己的訴求了。

該學生說,「全國各地醫學研究生已經揭竿而起了,華西(四川大學華西臨床醫學院研究生)被鎮壓了,打響第一槍的是武漢大學醫學研究生。我們要求返鄉,沒有要求同工同酬,微博看到的都是學碩的,後面的第二場是專碩的,有幾百人。學碩在學校做實驗,專碩在醫院當醫生,都發生在同一天。」

據該學生透露,重慶醫科大學今天都放了,學生都回家了。

今晚,安徽医科大学的研究生聚集在校门口抗议,据悉现在警察还有校领导已经去了,让导师认人领回去 pic.twitter.com/MOo3ya3jN0

— 李老师不是你老师 (@whyyoutouzhele) December 13, 2022

網民「熱水養花–」發博文聲討,「如果醫院認定我們為員工,那麼請收起傲慢與剝削,讓我們享受同工同酬同防護政策,而非拿著四證合一的噱頭來搪塞我們;如果醫院說我們為學生,那麼請按照對待學生的安撫與愛護態度,讓我們和其他專碩學生一樣自願返鄉,線上施教,而非拿著規培33個月施行打壓與威脅。」

不同類型規培學員都倍受醫院壓榨

蚌埠醫學院專碩生馬強向大紀元表示,規培和專碩不同。規培就是住院醫師規範化培訓,培訓三年合格後,發規培證,此外還要考執業醫師證。專碩並軌國家規培,學生讀碩士的三年中,不僅要上學,還要參加國家住院醫師規範化培訓,獲得規培證,還要考取一個執業醫師證,畢業時有學位證、學歷證,四證合一。

他說,「其實幹同樣的工作,專碩同學和規培同學在每天的工作中並沒有什麼區別,一般來講,規培的工資是專碩的三倍。」

他透露,規培的可能稍微收入高一點,但有的地方也不見得規培就收入高。

「拿我們醫院做比方,有些對規培的壓榨也很厲害,一點也不尊重人,把人當成幹活機器,這樣培養出來的大夫,以後怎麼會懷有一顆善良的心去感恩這個社會,怎麼為病人造福呢?我也見過眼裡只有錢的大夫,給病人多開東西。沒有經歷過美好,他怎麼去創造美好。我其實不太理解國家這方面的政策。」

馬強反覆說自己命好,屬於少數待遇好的人,培訓醫院每月給2,000元,相比之下,同班同專業的一位同學,醫院每個月只給300元。

他說,就工作量而言,他所在的三甲醫院分組比較多,病號也不多,而他那些在一線城市的同學,從早忙到晚,晚上10點下班回家後,累到不行,工資還很少。

微信公眾號「八點健聞」今年6月27日發表了一篇題為「規培在中國是怎樣『變形』的?」的文章。文章說,歐美發達國家的「規培」,短則3年,長則5年,讓一個醫學生在被安全保護著的環境中,成長為一名獨當一面的醫生。

一位美國的醫學教育專家告訴八點健聞,規培收入足以「令他們在規培階段就可以實現按揭買房……」

文章說,協和醫科大學出版社出版的一本《赴美行醫》中曾介紹,在美國,雖然規培醫生的收入比獨立行醫的主治醫師要低很多,卻大多能夠達到所在地區個人中位收入水平。

然而,一位中國東部某省會城市的年輕規培醫生向八點健聞提到,自己的規培收入,「大約1,300元一個月,夠吃了」。該規培生所在的城市,近年社平工資超過5,000元,政府規定的最低工資也超過了2,200元。

馬強斥責說,「從歐美日本複製國家住院醫師規範化培訓制度,你倒是把人家的待遇複製過來啊,人家是中上層收入群體,受到尊重。在中國,你要說是規培的,都被人瞧不起。再看看人家規培制度教什麼,你這是要幹雜活。這個制度到底是為什麼而生呢?為國家培養規範化醫師而生,還是為醫院提供廉價勞動力而生?」

他還說,「對個人來講一點意義都沒有,只不過是熬過了痛苦的三年,看到一些更黑暗、更骯髒的東西,你以後對病人怎麼去善良?」

責任編輯:李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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