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海外設警察站 異議人士揭露勸返手段

中國在全球廣設警僑海外服務站，使僑民成為法外目標。法國表示將調查，不容侵犯主權。旅法異議人士表示，北京長期暗地騷擾、施壓，從不需要任何機構，如今太肆無忌憚才遭揭發。

據中央社報導，非政府組織「保護衛士」（Safeguard Defenders）9月報告揭露，中國一些地方政府在5大洲21國設置54個「非官方」服務站，大多在歐洲，其中3處在法國，引發各國政府關注與調查。

這些「警僑事務海外服務站」宣稱主要工作是協助中國僑民辦理行政文件，例如更換駕駛執照或辦理出生證明等。受訪者表示，海外服務站成立宗旨是勸返「紅通人員」（紅色通緝令）、涉案人員或無當地居留權者。

法國「服務站」登記地址分別在巴黎華人聚集的13區與郊區，為零售店與辦公室。法國電視台（France Télévisions）致電詢問，負責人承認與「中國警察局」合作，幫僑民「健康檢查」或「更新駕照」。

法國外交部10月27日簡報時回覆記者詢問表示法國非常謹慎，杜絕任何涉內活動，確保法國境內者皆享有個人自由與基本權利。

法國內政部則證實，國內安全總局（DGSI）會採取重要手段追蹤可能破壞本國主權的外國組織，「一有違法，將立即採取行動」。

旅法中國異議人士蔣不接受中央社電訪時說：「所謂『勸』都是威脅，主要是以中國家人作威脅。若不回國，首先將註銷個人戶籍。再者，你家人上學、考公務員等都會受到影響，甚至更激進一點，讓家人坐牢都有可能。」

蔣不分析：「其實跟蹤監視海外中國人以前就有，只是現在系統化這件事。不過這個服務站網絡的能力與範圍沒有想像的大，我們常會高估中國政府在海外監視的能力，他們並非如宣稱的如此強大，目前而言組織是弱小鬆散的。」

居法香港政治難民LK不認為中共會透過「服務處」抓人，因為中國要讓一個人消失的方式非常多，不需要透過這個容易被發現的管道。她告訴中央社：「我不覺得因為有這些協會，我們這些前線的就會比較危險。危險本來就存在，他們要消失任何人，根本不需要這些機構。」

蔣不抱持同樣想法，表示：「即使沒有這些明面上的機構，他們長期以來都在背地裡做這樣的事。只是現在這件事被捅出來了，明面上弄得很可恥。」

從2014年開始，中共總書記習近平就啟動執行追捕境外逃亡人員的專項行動「獵狐行動」，後來被納入更廣泛、長期的「天網」計畫，專為遣返海外中國逃犯。

然而專家向法媒指出，手段不只抓捕經濟罪犯，也用來對付海外異議人士。蔣不也說，這些人裡確實有犯罪的，但無論什麼案例，都可以犯罪名義包裝處理，「『犯罪』的定義肯定也是由他們來定」。

2015年，法國不顧人權組織抗議，批准與中國簽訂的引渡協議，並於隔年開始引渡境內中國經濟罪犯。世界報（Le Monde）報導，「法方強調，無意以人權為藉口，接收窩藏於法國的中國罪犯。此外，法國在經濟合作或打擊犯罪上也需要中國」。

2017年，中國警方勸返逃至法國的寧夏中銀絨業前副總經理鄭寧，並押解回國。根據中國共產黨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監察部網站當時的消息，「這是我國警方首次赴法成功從歐洲勸投並順利押解境外逃犯回國的成功嘗試」。

蔣不和LK都相信，當地政府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北京協助處理境內中國移民問題，「但報導出來後，很可能會接到團體和輿論抗議，成為他們需要解決的問題」。

中國未申報的「警務局」或「服務站」涉及以非法方式建立平行警務體制，侵犯第三國領土完整、違反國際法治。英國、荷蘭等已展開調查，愛爾蘭則在人權組織壓力下勒令關閉。

蔣不分析，「中國在其他國家執行警務的國家公權力，干涉他國司法行政，性質上非常惡劣」；LK認為英國等的強勢態度是一種「政治姿態」，表示他們開始正視中國滲透問題，想藉以壓制北京影響力。

LK說：「英、中2019年前關係很好，英國情報單位對這些組織應該是知情的。現在有個這麼大的報告捅破海外『警察局』，英國當然一定要查。」她相信，其他極權國家也都有秘密執法的網絡，只是中國肆無忌憚擺到檯面上。

對於「保護衛士」揭露中國海外警務系統，LK說，許多前線異議人士早見識過中國政府海外的騷擾與施壓，並不需要特別成立機構，但仍覺得「終於有人去揭露、正視了，是好事，且當地國可能會覺得面子掛不住，而開始有所行動」。

另一方面，偶爾參與抗爭的中國僑民聽到消息後開始緊張，這對民主運動不是好消息，因為會讓他們更害怕、自我噤聲。蔣不也表示，身邊的確有一些人不免擔憂，怕自己被監控。

支持西藏、維吾爾、香港等運動的當地民眾則對消息非常震驚，且比海外異議人士更不安；同時也有人權組織認為這是個好機會，可藉由這「血淋淋的例子」，繼續示警中國在當地的侵門踏戶，例如法國「公民倡議」協會（Initiative Citoyenne）就於10月底發起反孔子學院示威。

這份名為「海外110—中國跨國警務失控」（110 Overseas-Chinese Transnational Policing Gone Wild）的報告僅取得浙江青田與福建福州「勸返」海外中國人歸國行動的數字，因此警察站數量預計更多。

法國電視台在「保護衛士」發布報告後向中國駐法使館查證，至今沒有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