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峽谷掠影遐思
科羅拉多大峽谷,怪石奇峰,陡立崢嶸。歲月侵蝕岩壁,刻下科羅拉多高原幾萬個世紀滄桑的記憶。
科羅拉多高原位於亞利桑那、猶他、科羅拉多和新墨西哥四州的交匯處。600萬年前,造物的巨手於這裡臨空切下,在廣袤的高原上劈開一道深達一英里(約1.6公里),寬4英里至18英里(約6.5~29公里),全長近300英里(約483公里)的巨大走廊。這就是世界七大自然奇觀之一的科羅拉多大峽谷。浩浩蕩蕩的科羅拉多大河,便在這座巨廊中長驅直入,日夜川流。
科羅拉多大峽谷雖得名於科羅拉多高原,峽谷卻全程都在亞利桑那州境內。站在大峽谷的頂端俯視谷底,抑或是距離遙遠,抑或是峰巒掩映,奔騰的科羅拉多大河鋒芒盡斂,就像一支埋伏著等待出擊的大軍,偃旗息鼓。一時間再也看不到它湍急跌宕的英姿,再也聽不見它破石穿空的吶喊。直到幾百里之外,穿過了大峽谷,它才重現奔騰咆哮的本色,不可阻擋的滾滾流向太平洋。
科羅拉多情懷
科羅拉多(Colorado)一詞源於西班牙文,原意為「紅色的」。科羅拉多州、科羅拉多高原和科羅拉多河,意即紅色的州、紅色的高原和紅色的河。當然,還有紅色皮膚的印第安人。紅色曾是這裡人與自然共有的色彩,早期的西班牙拓荒者們一定是歎服於這裡無處不在、形狀千奇百怪的紅色山岩,有感於生活在這裡膚帶紅色的印第安人種,於是便為這塊土地取下了一個如此羅曼蒂克的名字。
用羅曼蒂克來形容科羅拉多的岩石,一點兒也不過分。這裡的岩石雖不會說話,但卻每時每刻都能給你不同的感受。清晨,旭日尚未東升,山岩僅僅是昨夜一個黛色的殘夢。當第一絲晨光初現,山岩便露出幾許羞澀的紅暈,像悄然走進青澀歲月的豆蔻年華。到了中午,夏日高原的陽光,配上攝氏38度以上的高溫,會使山石的顏色變得鮮紅、油亮,像印第安勇士肌膚上發亮的汗珠。等到夕陽西下,在黃昏的暮色中,用手掌輕輕去撫摸餘溫猶在,滿是縫隙的石面,那感覺,就像握著年邁祖母溫暖粗糙的手掌。陽光演繹山岩,山岩折射人生。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山岩執著的向面對著它的人們,講述著「科羅拉多」的故事。
在科羅拉多河一段已經乾涸的支流的河床邊,我停住腳步,細細觀察河岸上裸露著的血色殷紅之岩石斷層。一層又一層,層次分明。一頁又一頁,像一部厚厚的大書。我默默的看著它,它也默默的看著我。這部沉澱和濃縮了科羅拉多千萬年歷史的厚重著作,正在沉默中對著我這個來自東方的獵奇者講述些什麼呢?
按照東方的古老傳說:盤古開天闢地,地上的河流是由盤古身上的血脈變化而成。那麼,我所面對的這部書,便是一部寫在盤古血脈上的篇章了。難怪它殷紅如血。
傳說中,盤古創世後,頭顱和四肢化成五嶽。其中泰山為頭,所以東嶽泰山為五嶽之首。果真如此的話,那片被神呵護在胸腹之間的土地,成為神注意的中心,被稱為中原神州就不足為奇了。
而美洲的科羅拉多高原呢?它處在與中原神州遙遙相對的地球另一面。這裡,應該是處在盤古的脊背之上了。以此類推,歐洲,則是長在神的腳背之上了。
蒼天無語
被神抱在胸腹之間的那個民族,當然會得到神更多的恩賜,所以這個民族以龍的傳人自居。與其他民族相比,神對他們確實關愛有加。不是嗎?
美洲印第安人的文化有超過4千年的歷史。但到了西元5世紀,生活在科羅拉多高原的印第安人,掌握三大技術只有製造弓箭、燒製陶罐和架設簡易的茅屋。從科羅拉多高原現今尚存的1,500年前的印第安文化遺址看,當時這裡的印第安部落的文明程度,似乎只能與距今約5千多年前,中國新石器時代的仰韶文化相比較。
哥倫布在1492年發現了美洲大陸,但他的海上探險行動,卻比鄭和下西洋晚了近100年。鄭和率領的是由兩百多艘海船、兩萬多名船員組成的龐大船隊;而哥倫布則是三條船。從如此種種看來,至少在500年前,中華文明還備受著神的眷顧。
1890年,風雨飄搖的滿清王朝已經搖搖欲墜,但經濟學家估計直至1900年,中國的GDP仍有美國的4/5。也就是說,神轉而開始關注那塊曾經被祂丟在腦後的美洲土地,不過是過去的100年間。
龍的傳人究竟做了些什麼,竟然被神在上個世紀棄若敝屣?
從19世紀後半葉到20世紀初,神州的土地上充滿了應該「中學為本,西學為用」,還是全盤西化的討論。1919年的五四運動成為這個爭論,由理論全面進入實踐的里程碑:我們放棄了中學,因為我們的口號是「砸爛孔家店」;我們也沒有選擇西方的正統西學,因為正統西學溯本求源的結果,是亞里斯多德的理論。而這位與孟子同時代的西方思想先賢所標榜的中道(Golden Mean),與孔老夫子的中庸思想實在是不謀而合、異曲同工。
龍的傳人頭腦發熱的「接納」了那個由「一聲炮響」送來的「主義」。
東西方正統價值的核心,都是人。而那個「主義」的核心,則是物質的分配。
有人說在太空上看地球,唯一能看到的人造景觀是萬里長城;唯一能看到的自然景觀就是大峽谷。這兩處景物,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一個是人造的、一個是神造的;一個在夢裡、一個在異鄉。
自然因為人而變得有價值,就像宇宙由於神而獲得了終極。人道只不過是天道的延續。
我們父輩錯誤的「接納」的那個「主義」,遠遠的背離了人道,當然亦不可能容於天道。也許,神並沒有放棄我們,而是我們選擇了與神漸行漸遠。
近百年以來,那個「主義」用烏托邦的按需分配理想,否定人性惡的一面;用暴力的手段否定人性善的一面。人性的善惡兩面皆無,豈非非人?
俯視大峽谷中的千溝萬壑,回首百多年來的歷史風雲,我在這盤古的血脈中叩問在天的英靈:神那眷顧的目光,還會再次關注那塊神州的熱土嗎?
得到的回答是:蒼天無語。
夕陽在科羅拉多高原西面的天際緩緩沉落,落日中的大峽谷是一天中最美的時刻。層層疊嶂的奇峰在岩牆上投下道道暗影,為黃昏中的大峽谷披上一層神祕的外衣。峰岩在霧靄中若隱若現,像極一個剛剛激戰過的古戰場,紅石築造的殘牆斷壁如戰士殷紅的血跡。恍惚中轉過某處牆角,會在那裡蹦出一個印第安勇士不死的精靈。
終於,殘陽盡逝,夜色如墨,峽谷看不見了。像盤古一樣,成了昨天的記憶。
然而,他畢竟存在過,而且繼續存在著。
——轉載自《新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