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大觀】天仙失言落凡塵 戀久生情再沉淪

唐德宗年間，一戶崔姓人家婢女叫「妙女」。妙女約13歲左右的一天碰見一個僧人，手拿錫杖一連擊打她三下。妙女驚嚇摔倒，很快就昏了過去，幾天好轉後又開始上吐下瀉。

奇怪的是，妙女痊癒後的外貌變得清瘦爽淨、面色鮮麗。這時她才說起昏迷時一個人帶她乘白霧到了一個宮殿，莊嚴如同佛家淨地之處。妙女說她本是提頭賴吒天王的小女兒，因為洩露天門天機，被貶入凡間。天王姓韋名寬，號稱上尊；天王夫人姓李，號善倫。妙女自稱「小娘」，說天上父母親族們在世間尋找她很久，如今終於找到她。先前拿錫杖擊打她腰部的僧人，其實是要讓她吐出體內的穢惡俗氣，好回到天上去。

妙女又說，她在天上的住處富美華麗，也有親屬、奴婢，與人間沒什麼兩樣，在天上有一個兒子，名叫遙，相見時仍然認得他。

一天夜裡，妙女忽然說，父母及各位天仙、奴婢等人都上門來道謝了。只聽她開口說道：「小女兒愚昧無知，落在人間，承蒙你們照顧，深感慚愧。」仙人們附在妙女身上說話，天王說話時就是男子的聲調氣概，夫人說話時就是婦人語氣。後來，仙人們時常到訪，每次來時就會滿室飄香，有時是酒香，有時是蓮花香。言談漸多，仙人們也會像常人一樣與眾人說笑。

一日，妙女忽然吟唱起來，晴空中飄來一片雲彩，傳來吹笙的樂音，音調清亮鏗鏘。崔家人仰面聆聽，身心震動。妙女呼喚天王再唱，這時樂聲變得更為響亮。妙女繼續吟唱，音韻奇妙、曲調悠揚流暢，難以言喻。她說她唱的叫《桑柳條》，又說母親也在雲中。這番情景持續了一天才消失。

類似的事很多。有次妙女說要去看織女嫁女兒，醒來說，天上的婚嫁禮儀和人間的差不多。有時則說要去天上宴飲，回來後就醉臥不起。有一晚，妙女說要帶崔家的娘子、小娘子一同去天上遊玩，那天夜裡，兩位娘子都夢見去了同一個地方，與眾人遊樂。夢醒後，說起夢中的事，一件件都能對上。

這樣過了一個多月，妙女忽然絕食。有一天她悲聲嗚咽著說：「上尊、母親喚我回去了。」神情甚是悽愴。她痛苦地說：我久居人間，如今捨不得，不忍心離去。數日後她對空中辭別，自此之後，她漸漸不再說天上的事。妙女的事，崔家人的紀錄大致如此，只是不知她後來怎樣了。

妙女曾是天界的仙人，因洩露天機被貶至人間作婢女。天上的親人惦記著她，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後，妙女卻仍對世俗人情戀戀不捨，失去了回家的機緣。佛教中說，人世間一切皆空，沉淪人世，何時夢醒？夢醒之時，是否還能找到回歸的通途？妙女的故事，令人慨嘆！

參考資料：《通幽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