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P2P清零一刀切 上兆元欠款成謎

中共宣稱P2P清零，但8千億（人民幣，下同；約新臺幣3兆5,040億元）待收債務成謎。從北京到海南，全中國各地都有出借的受害人維權高喊「還錢」。

中共從專項整頓P2P到澈底清零，被指再次施行了「一刀切」的粗暴模式。12月7日，美股上市公司玖富數科宣布旗下網貸平臺玖富普惠，退出P2P業務平臺；平臺停擺，出借人血本無歸。同一天，約4千名玖富普惠平臺受害人到北京玖富數科集團總部維權，高喊「玖富還錢」、「國家欺騙，玖富詐騙」，一度跪地請求立案。警察毆打維權民眾，噴辣椒水，還把維權民眾拉上大客車。

鳳凰金融亦被曝逾期數月，出借人四處維權。公開資料顯示，鳳凰金融目前有7萬多名出借人，涉及資金約100億元；其中，鳳儲計畫約有80億元待收，鳳盈約有20億元待收。

12月14日，600餘名中國各地出借人到海南省信訪局上訪，要求省政府作主、立案澈查，但無人出面受理。中午時分，大批警察突然衝進人群，強行抓扣6名上訪人員，直到下午，地方金融監督管理局才與出借人代表見面。12月18日，部分出借人到北京鳳凰衛視中心門外維權吶喊，但遭到保安驅趕。

鳳凰智信對外公告正常營運，日前鳳凰金融的客服也向記者表示，確認鳳凰智信是在正常營運的，不存在「爆雷」、「詐騙」；但客服以記者沒有登錄為由，表示無法查詢回款情況。有出借人向記者反映，「平臺不回款了，和所有P2P一樣半死不活，出借人只好去找鳳凰衛視，因為是衛視把大家忽悠進去的。」

此前，鳳凰金融宣傳是鳳凰衛視集團成員，是「鳳凰衛視集團旗下投資理財平臺」。記者就維權事件致信鳳凰網，截至發稿仍沒有收到回覆。

有網友表示，「P2P歸零的背後是3億多人（金融難民）的慘劇，不是一個簡單的歸零就可以結束的。」對於官方宣稱P2P歸零，受害人質問，「為什麼隻字不提8千億資金流向？」

美國南卡羅萊納大學艾肯商學院終身教授謝田，在接受《大紀元》採訪時表示，中共做這種事情非常粗暴，完全沒有正常國家對受害人的保護，或者對責任人的追訴，完全是一種官官相護、官商勾結、犧牲老百姓的做法。

謝田認為，首先，平臺本來就是地方政府搭建起來的。由於地方政府不允許發行債券，就成立了所謂融資平臺，實際上也是一種債券。發行之後用來籌集資金，用於建設、投資政府的計畫，除了刺激當地經濟，也做好了政績工程；招標融資的時候，從政府到媒體都跟著宣傳。

他說，但是政府不願意負責任。「我覺得中共做法實際上就是，它在需要追求GDP、GDP增長的時候呢，它就對這種借貸睜一眼、閉一眼，不管、不問，把融資平臺搞成社會融資。他們的欺騙性在於這個是政府允許的、背書的，但又不是政府的債務責任，不是政府債券。等投資破產錢收不回來時，政府撇清了，『不是我借的錢』。」

「爆雷了以後，很多人的錢被套進去、血本無歸的時候，人們的憤怒在增加的時候，中共又來一套流氓的做法，一刀切、直接把它清零。他們只要把這個損失慘重的所謂鬧事的打幾個、抓幾個，就把老百姓給壓下去了。老百姓就又被割了一趟韭菜！」

謝田指出，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是中共受益、地方政府受益，老百姓被欺騙。等到它現在破產了，在清零的時候，中共還是受益，等於抹去了這個包袱，把這個事情擺平了，消失於無形之中了。

謝田認為，中國的P2P一開始就帶有欺騙性色彩。他舉例說，P2P在美國正常情況不太多見；在正常國家，銀行業非常發達，一個有信用的人很容易得到貸款，各種各樣的貸款都能得到。

「人與人之間peer to peer根本就不了解貸款的人，在網上從來沒見過面，馬上就匯一筆錢，你怎麼知道這人可靠不可靠？我的錢用來幹嘛了？投資失敗了怎麼辦？你用什麼作為擔保？這個人信用如何你什麼都不知道。」他說。

他認為，P2P發展跟中國網上交易有關，就像民間融資一樣，你做大了中共就想收回來。一開始被地方政府利用來刺激經濟，可以允許做，但一刀切就是有問題了，會讓老百姓血本無歸。

「不滿的人多了！開始大規模抗議了！影響政權了！就開始野蠻地鎮壓；地方政府可能跟那個黑社會的人勾結起來在鎮壓，說解散就解散，很粗暴，那就沒有了。」

從整頓到清零 騙局被戳破

謝田說，「中國老百姓資訊不通。中共把錢給控制了，把警察控制了，又把媒體控制了。老百姓也是很可憐，他實在是沒什麼其他地方去投資，來回找這些地方。如果經濟還好，假如經濟還在上漲，問題也不大，一旦經濟下滑的話，也會影響自營的小業主、小企業家這些借款人的還款能力。」

新華網2018年8月〈那些出問題的P2P平臺究竟踩了什麼雷？〉一文也承認，P2P存在「自融、假標、關聯擔保、活期、資金池等不合規行為」。2017年，中共一行三會（中國人民銀行、銀監會、證監會、保監會、外匯局）就聯合發布指導意見，提出要打破剛性兌付，即出現兌付困難時，金融機構不得以任何形式墊資兌付。

謝田此前也曾表示，中共剛性兌付的騙局，造成上千萬的金融難民。「用所謂打破剛性兌付的政策迫使平臺有擔保，來給人們一種虛假的安全、穩定的印象，讓人不去擠兌，不去兌付，就是騙局誰都不戳破，繼續維持下去。」

他指出，老百姓一次次被騙、一次次上當，就是中共通過控制的媒體做這些虛假宣傳。媒體、政府與不法商人一起上。

謝田認為，中國的P2P弄了一個不三不四的東西，弄了半天最後沒人承擔責任。如果真正承擔起擔保責任的話，他實際上就起了銀行的作用（發放貸款）。「像銀行又不是銀行，影子銀行就在這裡。不是銀行，不需要受銀行的監管，但做的又是銀行的業務，風險又不會小，爆雷是肯定的、早晚的問題。」他說。

P2P在中國大陸畸形發展

時事評論員田園博士向《大紀元》分析指出，P2P在西方剛誕生的時候，都是正規的金融機構，有非常嚴格的金融法規。只有到了中國大陸之後，這個P2P才完全地變了味，可以說有些平臺完全是以貸養貸的龐氏騙局。

他介紹，P2P是在英國和美國誕生的，剛在西方產生的時候有兩種模式。第一種模式其實不是直接管錢的，是一個金融助理機構、金融顧問機構。如果有貸款的需要可以找到它，有什麼樣的資本拿出來作為擔保，這個金融顧問機構去幫助尋找願意提供貸款的銀行或者是其他機構。

在美國誕生出來的P2P有點像銀行貸款。他舉例說，美國的Landing Club是在納斯達克上市的一個高科技金融企業，它的模式很簡單，只是把原來的一個銀行WebBank，包裝成為帶有一個網路的外殼，就是大家可以通過網路去到這家銀行申請貸款。

田園表示，P2P在中國大陸其實有這樣一種需求，這種畸形的需求助長了中國P2P畸形的發展。

首先是因為在中國大陸，個人或者是小商業、小商家想獲得貸款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所以催生了P2P，不然也會有別的半地下的貸款之類來代替它。

第二點就是在技術上，原來的借貸方式基本上局限在本地，但是網路科技的發展，可以讓他們在網路上向其他地方的人借錢，是客觀上催生P2P的因素。

第三個原因是中國年輕的一代尤其是00後（2000年後出生者），他們已經不再像過去父輩或者是前輩那樣節儉、只知道賺錢；他們這種超前消費、寅吃卯糧現象非常地嚴重。曾經有大學畢業生為了滿足個人的消費慾望，畢業的時候能夠欠下20、30萬甚至上百萬人民幣，就是這種P2P貸款。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全球來說包括西方國家還包括中國在內，很多國家的中央銀行甚至都祭出了所謂負利率，相當於全球的央行集體放水。

而P2P的初期業者保證是可以本金不損失，這是非常誘人的一個條款，甚至還保至少賺10%、15%利息，這種情況讓逐利的人就趨之若鶩。

如陸媒《21世紀經濟》曾報導，在「萬盈金融」平臺上標示著「100%本息保障、大型國有企業控股的投資機構，充分保障投資者本金及收益的安全」。

田園說，在這四個因素的強烈助推之下，手裡有閒錢的人把錢都投到了這個市場，把這個市場坐大成一個在最高峰時將近幾兆元這樣一個市場。把中國的P2P市場變成了一個全球的可以說是最大的P2P市場之一。

中共懼怕P2P引發金融危機

銀保監會的主席郭樹清在今年8月稱，中國的P2P從業者從原來的5千多家下降到現在的800多家，但是沒有能夠歸還的借款仍然達到8千多億人民幣。10月22日，銀保監會副主席梁濤在2020金融街論壇年會上透露，截至9月末，全中國實際營運的P2P網貸機構壓降至6家。

對此，田園表示，「我相信這個數字有一定的準確性，所以可以想見P2P的問題在中國變得是多麼地嚴重。究竟是誰從這8千億裡獲了利？現在還是一個謎。因為即使平臺不在了，借錢的人還錢的義務沒有停止，對於出借過款項給平臺的人，他們究竟有沒有著落現在都不知道。」

田園認為，中共現在逼著要P2P清零，這樣做其實是有原因的。第一點由於所謂社會安全、社會穩定的問題，中共絕對不會再允許P2P繼續存在下去；還有金融方面的原因，就是P2P已經成長為這麼大的一個平臺，它對中共的國有銀行已經造成了嚴重的衝擊。

田園說，「中共出於維穩的目的，要把這個P2P澈底關掉，最後就不允許你再搞，要辦的話可以轉型，但是對於很多的P2P平臺來說，中共所要求的兩種轉型的可能性可以說都是遙遙無期，乾脆就直接關門大吉。」

「如果因為這個民間借貸的這種存在，尤其是P2P這種形式而引發了中共的金融危機，這當然是中共政府更不想看到的。如果P2P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對中共來說簡直是欲除之而後快。」

他表示，中共是屬於一種被動的施政，它不像是其他西方國家的政府，做什麼事情都要有預估，有一種前瞻性的研究和報告，可以預計10年之後互聯網商業會有什麼樣的發展，會成長為多麼大的產業。

「那麼中共呢它完全不理不顧這一套，什麼東西就是先讓它也瘋長再說。無論中共過去做的多少蠢事都是這麼做的，比如說最典型的一個例子就是一種共享單車，第二個例子就是蛋殼公寓爆雷，第三個例子就是P2P。剛出來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很好的東西，最後都是灰頭土臉地收場。」

田園認為，根據西方經濟學的理論，中共大搞所謂的國家資本主義，就必須對經濟有所放鬆，同時還不能對其政權造成威脅，這就決定了它們的這個理念，就是「我讓你存在，但你不能對我構成威脅，構成威脅立刻滅你」。

「就像過去美國的大公司谷歌為什麼被逼走中國？Facebook、推特為什麼不能進入中國都是因為這個原因。像中共這樣一種政體、這樣一種政府的結構，它是根本不適合於目前現代經濟的這種發展，也不適合於不管是物資、人員還是各種市場要素的分配，所以說它想發展，和它想穩定其實就是一個矛盾。」他說。

從霸王條款到隱藏合約 P2P應承擔何責？

據了解，玖富用戶被平臺要求填寫「授權委託書」，即在出借人借出資金時授權玖富代為確認《借款協議》等，出借人不再另行確認出借文件。同時，出借人授權玖富推薦並同意借款人標的等。

玖富一名出借人向記者確認，「是玖富自己拿去分的標，我們沒借錢之前根本分不到標。」另據媒體報導，很多受害人發現，借款標被全部打散。比如借1萬塊錢給平臺，有人借一分錢、借幾塊錢，分24個月還，被指明顯就是假標。

此外，會同規定用戶不可撤銷的承諾，授權玖富調用其電子簽章後，「產生的一切法律後果由本人自行承擔，放棄追究玖富普惠任何法律責任的權利」。

在出借人與玖富公司的《出借諮詢及管理服務協議》合約中，規定「當出借風險發生時，甲方應採取訴訟／仲裁等合理合法的方式向借款人進行追責，不得將乙方及其關聯方列為共同被告，不得要求乙方及其關聯方承擔連帶責任，不得通過線上或線下媒體、輿論等方式對乙方及其關聯方進行負面報導，如由此導致乙方及其關聯方的損失，甲方應以其出借金額及回報賠付乙方及其關聯方，上述金額不足以賠付時，甲方應另行承擔賠償責任。」

時事評論員田園認為，這可以說是霸王條款。「不但說不能追責，甚至還說不能通過線下輿論方式來監督，這在美國怎麼可能？這完全就是違反《憲法》第一修正案的言論自由、表達自由。」

「我向你投資，你把我的錢弄丟了，我還不能登報紙批評你，這在美國是絕對不可能的，在其他西方國家也是絕對不可能的，只有在中國才可能出現這樣的欺霸。」他說，「但是在中國這個東西合不合法，就看你跟中共的這個關係鐵到什麼程度。」

田園解釋說，像騰訊、華為這樣的公司，在中國也有霸王條款。比如在中國有一個人的手機爆炸了，找華為得不到賠款，就寫了文章貼到網上去了，結果這個人就被華為起訴。像這種霸王條款，拿到別的國家是絕對行不通的，但在中國大陸是絕對有行得通的空間的。

「他的合約本身就是一個違法的東西，當然很多的投資者就是因為想逐利，對於這種條款估計連看都沒有看，不假思索的就簽了，最後的結果是這樣一個違法合約你簽了，你要負什麼責任，違法一方負什麼責任，現在都變成了一筆糊塗帳。」他說。

前北京盈科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律師祝聖武也認為，這些P2P合約的內容，基本上都是霸王條款，就是完全不公平的剝奪借款人的權利、逃避P2P公司的義務。

祝聖武分析，這些P2P合約中最重要的違反合約犯罪，是在借款仲介服務的掩蓋下，進行銀行性質的資金融通和借貸。

他說，「這些合約都寫得非常清楚，第一，他們只進行借款仲介服務，不承擔出借人資金損失的任何風險；第二，出借人必須將資金交付給P2P保管至少4年，這就是銀行的吸收存款行為；P2P有權力隨時將資金借出而無需出借人同意，這就是銀行放貸行為。」

祝聖武指出，「事實上，這些合約都是犯罪證據，只是，這是中國（中共）政府主導的犯罪。」

借款人提供的一份與鳳凰金融簽定的協議顯示，「借款協議」包括出借人、借款人、鳳凰智信及擔保方四方。但是出借受害人對此表示，「擔保方在逾期發生，並未及時，更未當天履行擔保，並且與鳳凰金融共同隱瞞逾期情況，欺騙了出借人。」

出借人還表示，9月11日鳳凰智信停止了「新標的撮合交易」，後續幾乎停止回款，且用戶發現「出借合約」被隱藏。鳳凰智信拒不提供合約，存在合約篡改及詐騙的嫌疑。

在P2P平臺爆雷後，平臺在強調由用戶承擔風險責任的同時，平臺應該承擔什麼責任呢？田園認為，判定平臺應該承擔的責任很簡單，就看平臺是什麼模式。

他說，像Langding Club其實就是一個銀行，它給你借了錢，就跟這個銀行貸款應該享受同樣的保護。各個國家的銀行儲戶類似於FDIC的儲戶的這種保證，銀行不在了，國家也負責賠償。還有一種形式，就是在中國大陸那種野生生長出來的、像癌症那種P2P，這樣的公司的存在就是不但要關，而且那些負責人都應該繩之以法才對。

「現在這個8千億裡面，據說有一少部分平臺是屬於一種良性關門的，不但能把所有的欠款全部還清，承擔自己所有的法律責任之後，把公司註銷。但類似這樣的情況，很少很少，十幾家而已。還有大部分都處於灰色狀態，一邊它是資不抵債，另外一邊它又不願意向出借款項的人負任何法律責任。」他說。

田園表示：「那就只能是這8千多億的借款人，現在估計很大一部分都變成上訪人、上訪戶。這完全就是新一撥的割韭菜行動，只不過又換了新的名稱叫P2P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