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左右輿論 中共對臺開展「認知戰」

當前新型態的戰爭，已逐漸避免熱戰，轉而在網絡世界進行交鋒。其中「認知戰」則是中共對臺新型的戰略之一。臺灣軍方也將網絡世界的認知戰，視為兩岸間已開打的戰爭領域。

所謂的「認知戰」（cognitive warfare）破壞力非常大，是意圖奪取一般民眾，對於資訊的認知，還有對事件的詮釋的話語權，也就是俗稱的「帶風向」。「認知戰」這個新穎的軍用資訊名詞，在蔡英文5月20日第二任就職演說中首次提到。蔡英文認為，臺灣與中國大陸之間，在超限戰領域，已經進入資訊戰與認知戰的交鋒，且是現在進行式。

中山大學中國與亞太區域研究所特聘教授林文程接受專訪談到，認知戰包含的範圍很廣泛，主要是結合心理戰、訊息戰、宣傳戰、輿論戰等方式的一種綜合型戰術。

過去中共擅長利用網路訊息、社交媒體等方式，或是進入網路竊取特定資訊，再將訊息弄得似是而非，意圖影響民眾對政府，亦即整個國家的情勢認知，例如醜化臺灣政府，並增加對中國共產黨的好感。

林文程說：「這些認知都是對中共有利的角度出發」，最典型的輿論塑造，就是要讓臺灣民眾覺得，若兩岸發生戰爭，臺灣必輸無疑，最好讓臺灣社會普遍認為，臺灣政府只要不對中共採取強硬態度，就可相安無事。這就是一種心理戰，結合訊息戰的戰爭。

臺總統府文件遭駭  認知戰體現

認知戰的體現方式，最明顯例子，就是臺灣時間5月16日，臺灣總統府傳出遭到駭客入侵竊取、編造蔡英文與蘇貞昌會面的幕僚準備數據，並且被散播至網路、主流媒體，引起社會輿論熱議，即是一個例證。

主跑總統府的臺灣媒體記者在5月15日下午，陸續收到兩封信件，第一封主旨為「宮鬥劇上：無情的蔡英文密謀賴清德」，首先點明，初選必須出線！擋路者格殺勿論！。其中還有4附件，內容都是計劃如何對付賴清德參加民進黨總統提名初選的方法。

而第二封信，內容看似為總統府幕僚記錄蔡總統4月與蘇貞昌兩次會面，會面前幕僚幫總統所準備的資料。但這些文件提及，黨政幕僚在高層會議中直言，接任閣員有部分人選年齡太大，形象不夠好，因此建議蔡總統提醒行政院長蘇貞昌要換人，文件還提及內政部長徐國勇與警政署長陳家欽未來的人事要如何處理。

第二封信第二個附件，行政院副院長陳其邁向蔡英文提出建議，在人事布局上要「總統取得決策主導權，不要讓蘇（蘇貞昌）做最後決定，用最後時間做慎重判斷。」

總統府隨即回應，媒體接獲來源不明、假稱「蔡英文陰謀」的會議記錄形式文件，透過電子郵件以黑函形式散布，經了解為偽變造文件，內容為臆測拼貼，非屬事實。

種下懷疑種子  破壞政府高官團結

簡而言之，這也是「銳實力」的一種運用。對岸利用此方式來滲透臺灣社會，企圖塑造對臺灣政府不利的形象，甚至醜化臺灣政府。林文程進一步提到，臺總統府遭駭客入侵，將編造的資訊寄給特定人士，其中提到陳其邁要蔡英文取回人事主導權，「不要讓蘇貞昌做最後決定」。這就是要塑造臺灣政府重要官員之間彼此不信任，埋下心結等目的。

這些訊息是似是而非的，到底事實真相為何根本無從查證，就算陳其邁出來澄清，但懷疑的種子早已種下，目的就是要讓正副院長間彼此產生心結，破壞臺灣政府團結。林文程說：「這個就是中共所要的。」

最常使用的方式，就是讓臺灣民眾腦中所想的，都是對中國共產黨有利的說法，進而讓臺灣社會對真正的國際局勢產生誤判。

讓臺瀰漫失敗主義  對政府失去信任

林文程舉例，過去臺灣內部不斷爭論，是否需要花大筆國防預算跟美國採購軍備武器，增強臺灣軍事國防武力。通常會有兩種說法，「一是花再多錢也打不過人家，那何必花錢」。另一個說法是，「中共不會打我們，所以我們也不需要花錢。」

其目的是要臺灣民眾不要支持臺灣政府增強國防禦力，這樣的認知就是中共要塑造的。打仗時最忌諱民心士氣受影響，若民眾認為政府無能，不關心百姓生活，就會離心離德，讓百姓失去對政府的信任感。林文程說，中共意圖以此舉「不戰而屈人之兵。」

此外，認知戰呈現出來的方式還有「藉由捏造、散播虛假、爭議訊息，以達到影響大眾的認知，讓接受資訊的人對身處的體制的產生質疑、不滿，進而改變他的行為」，例如投票意願，藉此擴大社會分化與對立等戰術。

在國際方面最顯著例子，就是俄羅斯在2014年對克里米亞發動的混合戰術，其實已經融合網路攻擊與假訊息攻擊，形成克里米亞偏向俄方的民意高漲，順勢遭到俄羅斯併吞。這也是近年來較普遍的威脅手法，藉由駭客網路攻擊，將選舉陣營機密資料竊出，再經變造後外泄散布，散播不實訊息、混淆視聽，達到造成選民疑惑、進而影響選舉結果。

台灣軍智庫國防安全研究院認為，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以及2017年法國總統大選，都有所謂「駭入再泄出」的認知戰術在內。到台灣總統府這次遭駭客入侵變造特定文件，也是兩岸正在進行認知戰的一個例證。

針對目前美國因白人警員不當執法導致非裔佛洛伊德致死案，造成Antifa等共產背景的組織，利用弗洛伊德之死，以抗議為名上街，有組織地在美國各地實施暴力犯罪，試圖造成社會的無政府狀態。台國防安全研究院也分析，其中就有濃厚的認知戰戰術在操作，而這樣的動亂，在不久的未來，很可能配合著解放軍準備攻台的戰略，在台灣引爆。

辨別真假訊息  考驗台灣民眾智慧

林文程認為，有鑑於此，台灣應該更嚴加防範、應對此最新型的戰術。他建議，蔡英文過去已提及台灣要成立三大防火牆，包含資訊安全防火牆等，層級都必須再提高。

此外，台灣必須成立假訊息應變中心，隨時因應中共無孔不入的攻擊，面對假訊息混淆，第一時間就需要馬上澄清，讓台灣民眾了解這是假的訊息。若台灣做得好，也可發動對中共的認知戰。

至於台灣各界關心，中共是否會以武力犯台？林文程分析，在短期內中共不可能會對台發動熱戰，原因包含忌憚美國的介入，以及處理香港問題等，都讓中共無法採取實際行動。

不過中共對台灣必定將採取更密集的宣傳戰、輿論戰、信息戰干擾、滲透台灣社會，以及影響台灣政治發展，打擊民心士氣，來為未來發動戰爭鋪路。因此，如何應對認知戰所帶來的紛亂，則是目前台灣政府與民眾面臨的最新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