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可以那麼親近

在我的內心深處，如詩人說的，「林園的笙簫，是枝夜晚的清笛，在夜晚的水中月亮裡響起，是一段模糊的悵惘，彷彿在夢中相遇，喚醒那歷史的經歷。」這是林本源園邸的發祥地，纏綿的柳枝連接百年的況景。不要拒絕路途艱辛，因為紛擾的城市中，遺留了百年花園的聲息。

這是哪裡？我熟悉的板橋，卻夾藏了一處陌生。每天一早我騎自行車上學，晚上一樣的回家，但我在板橋只是個陌生人，不曾發覺在旁的庭園大觀，她的優美與寧靜，在星辰與波光的默契中，是蟲鳴沉澱了紛擾。沒有比這蟲鳴、建築更和諧勻稱的，遺留給我這特殊性靈的園林印象。

還記得那是一個午後，溫暖的夕陽灑盡了一片的金黃，徐徐的微風在空氣中跳躍，從樹蔭下眺望過去，隔著花園是曾經林家住宅三落大厝。厝前鑿有一半月水池，後院建造了汲古書屋。當輕聲慢步向前些步，是平實騷人吟詩詠唱之處，齋前水池如鏡，故稱方鑑齋。

向前瞧瞧，原來是來青閣，額上題字「開軒一笑」，那小巧玲瓏的方庭多嫵媚！雲牆、石雕花、盆景綴至其間，奇花異香悄悄地撲鼻而來的香玉簃，與忘不掉的月波水榭霞景。我望見落月池裡的沉哀，有種曉天的雲片漸漸飄上我心頭來，這是你的纏綿意，收拾完月波的星兒。

稍待片刻趕緊去定靜堂湊個晚宴熱鬧，順便繞看榕蔭大池倒影下的觀稼樓與那橋上斑駁的苔痕，橋洞下顯映著細紋的魚鱗與隨風婆娑的榕樹影，凝神看看，更巧妙的親近，觸動你的心靈，破除城市夜晚的喧囂，驚擾你的心境，還有什麼俗世滯留於你？這是她的靈性，湮滅掉煩俗的哽咽，給你機會體驗美感性靈的神奇！

寂靜極了！寂靜極了！漫步在榕蔭徑間，為了看沉落的月亮，聽鳥語，為了尋找在夜晚甦醒的鮮花，更為了見到樹梢捎來新枝的葉聲。啊！這是柳絮枝上的雨水吧！滋潤了我的唇嘴，沾溼了我的衣裳，沁涼了我心坎。原來林園讓我認清了一切，是物換星移，萬物消長，風雲渙散，她的靈性改變了我的性靈。

習慣都市的步調就忘了自然的聲息，林園不應該淪為城市博物館賞玩的歷史遺跡，因為她見證了過去、現在以及承傳未來的共鳴，閱歷過人間無數個歲月。不同的歷史記憶，一樣的自然聲息，她是在我的感悟中，提醒我帶一卷書，走一里路，選一塊綠靜地看天說雨。

請你換口氣息，空氣連著一息滋潤的水氣，親撫你的顏面，靜繞你的聲息，可能會感到單純自得。獨自斜倚在柳絮間，自我體會靈性中的性靈，多麼地愜意。當你踏入林園時，請你捻起榕樹下的鮮花，聞聞她的清香，那個是我曾經問道的花兒，然後請你不要離去，請你替我喚一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