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效俄干預美大選 中共對台發動資訊戰

美國與台灣2020年都將面臨總統選舉，為防止境外勢力干預選舉事情重演，美國聯邦調查局（FBI）已和民間企業展開合作，台灣軍方也以「逢假必打」原則，成立「快速處理小組」。不過有學者提醒，假新聞「就是希望你打它」、炒高新聞熱度，應讓人民知道已進入戰爭狀態、提高警覺。

2018年10月19日，美國司法部指控俄籍女子庫斯亞諾娃（Elena Alekseevna Khusyaynova）於2016年1月到2018年6月期間，花費3,500萬美元（約10.8億元台幣）購買網域名稱、臉書（Facebook）和Instagram廣告以及推特（Twitter）假帳號，「用以促使美國政治體制分裂，以及散播彈劾川普的言論。」

消息一出震驚世界，也讓世界各國開始警惕，境外勢力利用資訊戰干預選舉所造成的危害。

俄羅斯可說是最早以系統性資訊戰影響他國選舉的國家，過去已成功影響波羅的海三小國，目前還持續進攻烏克蘭。資訊戰的宗旨在於「不費一兵一卒占領其他國家」，有別以往傳統的軍事戰爭，資訊戰是以非軍事力量「為主」、軍事力量「為輔」，有時甚至不用出兵就能終結戰爭。

台北大學犯罪研究所助理教授沈伯洋表示，這種不太需要動用軍事的戰爭稱為「混合戰」，在中國稱為「超限戰」，也就是利用民主國家的開放與多元性，去混淆你的認知體系，「明明已在戰爭中，卻不讓你感覺到有發動戰爭。」

這些非軍事的手段，包括斷邦交國、破壞經濟體制、破壞金融秩序等，並利用目標國內的衝突與矛盾，去激化社會對立，讓人民不知道敵人是誰、讓國家陷入混亂，最後再以「和平使者」的姿態出現，聲稱自己可以解決問題。

鎖定黑人群體 誤導他們不要去投票

沈伯洋表示，早在美國2016年總統大選的5年前，俄羅斯網路研究局（IRA）就已經開始著手研究哪些問題最能引起美國社會對立，最後確定以「黑人議題」為主軸，目標是希望讓黑人不要出門投票。

俄羅斯發動資訊戰的第一步，是利用大量購物網站搜集黑人族群喜歡的顏色、資訊呈現等美感偏好。並利用這些特性成立了76個會吸引黑人社群的臉書粉專及IG。這些粉專除了跟網友互動，還不斷轉發黑人被白人警察霸凌的偏頗影片，配合假帳號互相轉傳、炒熱度。

沈伯洋表示，俄羅斯網軍還會利用大數據，找到黑人族群中的最大公約數，例如美國NBA球星LeBron James這樣的意見領袖，製造話題讓他按讚、追蹤、分享。最後，這些網軍粉專都擁有高達上百萬的粉絲。

沈伯洋說，接下來俄羅斯網軍開始結合地方力量，組織熱心團體，轉發紓壓文章或工作資訊，甚至還會請專業寫手幫忙推銷，並聯合假帳號一起宣傳，與粉絲的生活建立更加緊密的關係。他分析，在同樣的操作概念上，中共則是利用「宮廟」對台灣進行滲透。

他表示，更進一步後，俄羅斯網軍透過大數據所收集的資料，製作黑人版的「長輩圖」，開始在通訊軟體上發送，進入封閉的群體。並且還會主導社會運動，計算每次可以動員多少人到場。

沈伯洋說，到美國大選前夕，俄羅斯網軍經營的粉專開始攻擊主流媒體，把小錯誤無限上綱、攻擊他們製播假新聞，目的是讓粉絲相信「只有我們是真的」。最後大選前半年，又開始「製造假新聞」，散播各種荒謬言論，進而讓黑人社群對政治失望、不要出門投票。

在大選之後，這些網軍最後還要「抹去足跡」，要讓人們不覺得自己有被操作。沈伯洋表示，這些帳號在選舉後的活躍程度，是選舉前的2倍以上，企圖讓人不覺得這是選舉操作，才便於下次繼續操作。不過他也強調，俄羅斯網軍的操作，「目的不是在於支持誰，而是要激起對立，讓國家越亂越好。」

兩岸語言相通 中共打資訊戰更快

2019年5月2日，國安局給立法院的書面報告中提到，中共正複製俄羅斯併吞克里米亞島模式，散播爭議訊息對台灣進行認知作戰。

主要手段包括，一、以聳動標題加工新聞事件，再透過中共官媒回銷台灣；二、以「長輩圖」等方式，扭曲台灣爭議事件，改變國人認知；三、透過內容農場捏造不實訊息，再由台灣社群媒體與論壇轉發擴散；四、利用中媒或同路媒體引導風向。

對此，沈伯洋表示，中共的操作和俄羅斯還不太一樣，俄羅斯在滲透美國時，很難找到在地協力者；但兩岸因為在文化、語言上相通，所以很快就可以取得信任，並透過宮廟、里長系統，甚至里長間的同姓交流、同鄉交流團等方式建立關係，「所以中共打資訊戰可能比俄羅斯快。」

他表示，美國對台灣遭受假新聞攻擊也蠻緊張的，原本想套用俄羅斯的手法來解讀，但卻發現格格不入，攻擊模型無法套用在台灣身上，而且台灣自己連什麼叫不實資訊、什麼叫操作資訊的定義都沒有，所以無法向Google、臉書要求進行防禦機制。

防假新聞成本高 攻擊成本卻很低

沈伯洋提醒，中共放出假新聞的目的，「就是希望你去打它」，政府如果不斷澄清，只會把新聞熱度炒高，反而達成敵人想要的目的，尤其中共目前對台的攻擊模式，很多不是假新聞，有80%和假新聞一點關係都沒有，「等於落入敵人陷阱」，因此打假新聞是很不明智的。

沈伯洋說，防守假新聞的成本很高，但攻擊成本卻很低，他認為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政府可以思考編列預算，把假新聞視同作戰進行反擊。

他表示，中共網軍目前還在初步鎖定議題，但由於雙方沒有語言隔閡，相較於一般資訊戰會打個3~5年，台灣可能更快也不一定。他呼籲，防範假新聞最好的方法不是澄清、回擊，而是讓大家知道已經進入戰爭狀態、提高警覺，而國安單位，也應盡速對資訊戰有所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