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GDP增速創新低 分析：真實情況更糟

中國經濟放緩程度比預料的還要嚴重。中共官方1月21日公布數據顯示，中國2018年國內生產總值（GDP）增長6.6%，為近30年來的最低增速，尤其是2018年第四季度的GDP同比增長只有6.4%。

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中國除受美中貿易戰前景不明的影響外，更得警惕過度刺激經濟、債務水平迅速攀升的巨大風險。

中共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中國經濟面臨嚴峻挑戰。首先，政府和企業的大規模投資計畫表現平淡，而為中國經濟增長重要推動力的房地產銷售增速已減緩，近幾個月的工業增加值和社會零售總額等指標也顯現出放緩的趨勢。

其次，儘管中美貿易談判有進展，但中國出口業的前景仍不明朗，企業擱置投資和招工計劃、甚至裁員。「這些數據證實中國經濟進入挑戰期，各行業走弱的跡象隨處可見。」經濟學人智庫中國首席經濟學家任韜（Tom Rafferty）告訴英國《衛報》（The Guardian）。

任韜表示，即便中共的刺激措施保持溫和，但投資者的信心仍然脆弱。該機構預計，中國經濟2019年的增長率將進一步放緩，為6.3%，而2020年將繼續減弱。

「2019年上半年或依舊困難，經濟總體增長可能進一步下降。」他預計，「中國經濟這次不太可能出現過去商業周期擴張時的反彈。」

GDP增速數據受質疑

中共會在每年春天兩會期間的政府工作報告上提出一個當年GDP增速的目標，而最後公布的統計數據幾乎都會與目標值相差無幾。

前里昂證券（CLSA）上市衍生品和合成股權部門的董事總經理豪伊（Fraser Howie）曾撰文解讀中國經濟數據，他指出：「中共的GDP數據必須被理解成它是政治目標，而不是經濟產出的衡量標準。事實上，幾乎任何由（中共）政治領導推動的數字都會達到目標。」

對中國經濟數據的質疑由來已久，而唱衰中國經濟的觀點也越來越成為主調。一些經濟學家和投資者表示，2018年中國經濟表現實際上要比官方公布的6.6%的增速更加低迷；還有人預測，實際增速可能只有官方的一半。

「中國（中共）的官方GDP數據總是虛構的，尤其第四季度的數據更是一篇激進小說。」中國褐皮書執行長米勒（Leland Miller）說。

凱源資本董事總經理陸修泉（Brock Silvers）認為，應該謹慎看待中國經濟年度數據中的一些積極訊號。過去幾個月，中國的消費者支出、製造業產出和投資均創下歷史新低，但第四季度的官方統計數據顯示，工業生產和零售業數據卻走出此前的低點水平。「這看起來不太可能，也讓很多投資者對於中國經濟是否已經好轉還保持疑慮。」他說。

英國經濟研究機構凱投宏觀（Capital Economics）資深中國經濟學家埃文斯-普裡查德（Julian Evans-Pritchard）表示，「（中共）官方GDP數據近年來一直過於穩定，已無法成為中國經濟表現的良好指引。」

凱投宏觀會定期發布不依賴於中共官方數據的中國經濟活動指標（China Activity Proxy, CAP）。他們的最新預測是，中國今年的經濟增長至少要到年中才有望獲得穩定，因資本積累放緩和勞動力下降的結構性逆風，預計中國經濟2019年的整體增長率為4~4.5%。

中共統治面臨艱難處境

在中共官方發布經濟統計數據的同一天，中共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公開會議上表示，要平衡穩增長和防風險的關係，妥善應對中國經濟領域可能出現的重大風險。

亞太金融行業評論員Anthony Fensom上月在「國家利益」網站發表文章說，經濟學家普遍預計2019年中國的經濟發展會更加艱難，對以經濟增長為統治基礎的共產黨政權來說，面臨艱難處境。

外界認為，貿易戰並非引起中國經濟放緩的主因，只是貿易戰讓中國經濟的諸多「灰犀牛」問題——長期錯配資源、共產黨主導經濟模式導致的債務高企等結構性問題，變得無法掩蓋。中國經濟的三大引擎——出口、投資以及需求都表現不振。

中共副總理劉鶴將於1月30日和31日訪美，在華盛頓與美方代表進行第六輪貿易談判。不過，即便美中貿易緊張局勢放寬鬆，這雖會對中國經濟是一個上行因素，即便達成協議，但中國經濟也只會稍微好一點。

米勒表示，很明顯中方已作出決定，將在談判中避免這種暗示——北京不能控制中國經濟放緩。

中國經濟的未來展望

根據凱投宏觀的預測，在全球經濟疲軟的背景下，中國今年的出口將繼續疲軟，即便美中雙方和解、也頂多讓中國的GDP增加0.1%~0.2%。

此後，刺激經濟的招牌政策恐失效。中共領導層自2008年金融危機後就通過大規模釋放流動性來保持經濟增長速度，近年來大規模投資基建刺激經濟增長也走了同樣的套路，但後遺症也不容忽視——企業和地方政府債務一飛沖天。

上週，中共央行已繼續釋放大量流動性，預計未來類似舉措將更多，不過因中國經濟對強力刺激已變得愈發不敏感，刺激措施的效果將大打折扣。

凱投宏觀近期發布一份研究報告指，刺激措施也不能阻止中國經濟放緩。報告說，應對中國經濟逆風的方法是進行市場改革、提高生產率，但中共當局開出的政策療方卻是加強黨的控制、強調國有企業的重要性，而不是進一步開放經濟。「這將加劇中國經濟資源的錯配，並進一步拖累經濟增長。」報告說。

報告還說，反過來，中國不斷上升的債務負擔（槓桿率高）也將成為改革的主要障礙，如果中共中央政府的支持一旦取消，金融不穩定的風險就會增加。換句話說，中共當局未來想要順利去槓桿、轉型到市場定價的市場模式將越來越不現實。

「在中共官方政策方向沒有根本轉變的情況下，資源配置不當可能會在下一個十年結束時將中國的GDP增長率降至2%。」報告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