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帶島嶼撞見冰雪天地－－日本驚「雪」 記

過年前的台灣，天寒地凍，然而再怎麼冷，「雪」這個稀有的東西還是只能在高山上看見，然而不管是合歡山下雪！太平山下雪，還是玉山下雪，對於怕冷怕凍的我來說，只能透過電視機鏡頭看千尺高山上的皚皚白雪了，因此，我從不敢妄想親眼看見這種冰冷雪白的東西，即使去日本旅遊我也沒想過，要和「冰雪」來個異地相逢。

出發前就看到電視新聞不停地報導「雪」的事件，東京大雪，大阪下雪，機場關閉，遊客滯留，民眾雪地滑倒，雪的災難接二連三地出現，我才感覺「雪」這遙不可及的事物，正一步步向我走來。

飛機在日本福岡機場落地後，「雪」的消息就漸漸淡去，因為下起雨來了，一早醒來，一個溼淋淋的博多市向我們輕輕招手。除了在雨中打著傘逛太宰府度過彷若多雨台灣的一天外，只能期待隔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想像了。

下完雨的隔天，還真令人愉悅啊，不但天氣放晴陽光露臉，整個天空藍澄澄的，還真是個搭纜車的好時光。一行4人到了大分縣後，雖然感覺冷颼颼的，但看到陽光燦爛的模樣還是努力讓自己的溫暖起來，儘管已有點「雪」的跡象。

上山的巴士在山路上繞來繞去時，我就覺得有點奇怪了，怎麼路邊人家宅院裡的樹叢裡飄著白色小點，是白色落花嗎？會是什麼花啊？等我們下巴士後，天空就飄起那種白色的雪花了，雪？就是雪啊！等我們回過神來，還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呢！那幾個小白點輕輕飄下來，就不見了？這是雪嗎？

這就是雪了，很輕很靜，無聲地落下來，悄悄消失，地面乾乾爽爽的，天空淨淨藍藍的，雪哪去了？雖然有點失望，但還是有驚豔的感覺喔，就這樣吧，能看到一點「雪」的蛛絲馬跡就很難得了，對於我們這些從熱帶島嶼來的人來說，這樣就很足夠了啊。

沒想到，雪，卻是有備而來，搭上纜車爬到標高1,375公尺的鶴見岳山頭時，看見的竟然是，冰天雪地？

才半個鐘頭的車程，立刻風雲變色？是了！不用懷疑，就是雪！不是電視畫面也不是雪景照片，白雪鋪滿了所有的地面，眼前看得到的大小樹叢都被雪封存得晶瑩亮白，遠處的樹林也被雪凍成灰白一片，整個山頂除了純淨的白就是淡淡的灰，我們真的看到雪了，扎扎實實的雪地風光就在眼前，什麼都來不及準備，瞬間，雪就撞進我們的記憶裡了。

初嘗雪的滋味，冷嗎？啊！冷風刺骨，我們的雙手發冷，口鼻被冷風刺得疼痛起來，但還是忍耐著，因為擋不住興奮的心情啊，雪花紛飛，一朵一朵落在臉上、身上，都是雪白棉朵，就這樣與「雪」初次相見？也太驚喜了吧？為了這從天而降的幸福，我們決定勇往直前，隨著其他遊客的腳步往雪地更深處走去，只可惜才走不到幾步遠，一場暴風雪就來了？白茫茫的雪地被強風剷起陣陣雪沙往我們臉上襲擊過來，戴上口罩拉下雪帽，也抵不住雪的強烈攻勢，只能帶著凍傷的相機狼狽逃竄。

第一次與雪在異地相識，就受到這麼特殊的對待，雪？要讓我們終身難忘吧。

纜車回程後，山下依舊晴朗如昔，雖然鶴見岳山頭的暴雪可能還沒收手，但是我們可是「雪過天晴」了，那場雪就讓它留在山頂，放進記憶裡就好，這可能是我一生中第一場雪，也是最後一場吧，再來的行程應該和雪沒有任何瓜葛了，我們要去溫泉處處的溫暖由布院了。

由布院。（123RF）

當火車抵達由布院火車站時，雪竟然跟上來了，由布院也開始下雪了。我們推著行李往住宿旅館走去時，就走在雪花飄落的寧靜街道上，一路跟蹤來的雪，在金燦燦的陽光下一朵朵紛飛落地，在地面上堆起淺淺的小雪堆，像雪白紙屑似的，一路鋪撒漫延著，這是迎賓小雪吧，我在日本又遇見第二場雪。

岳見山。（123RF）

泡過溫泉的第二天早上，雪已下了整夜吧，旅店的小花園被雪蓋上厚厚的白絨毯，附近的老瓦屋頂上更是罩上雪白大棉被，鋪天蓋地的雪啊！然而卻是逛由布院老街的日子，雖然我們走出旅店還是看到陽光笑臉迎人的樣子，可是，雪還是毫不客氣地下起來了，雪中逛大街的遊客越來越多，厚實的雪道上拉著行李的遊客來來往往，一切好像都稀鬆平常，就是下雪嘛，可我們來自這群熱帶的台灣遊客，卻在從不見雪的生平紀錄中，連續遇見了三場雪。

岳見雪。（123RF）

第三場雪忽大忽小，走在雪的街道上，布鞋漸漸沾上雪屑，帶著細碎雪花前行的雙腳必須小心翼翼，尤其結冰的道路被汽車來回輾壓過後，就成了溜冰跑道了，在雪地裡滑倒恐怕災難不小，電視新聞報導的雪災就會在眼前發生，為了躲避可能的小雪難，我們只好找一家二樓的咖啡館「避雪」了。

躲在放足暖氣的屋子裡真是幸福洋溢啊，脫下厚重的羽絨衣，暖暖自己的胃吧，雪就讓它在屋外飆吧，隨著冷風在陽光下飛舞翻騰，我們就在咖啡香中靜靜地看雪、看雪、再看雪，明天之後就和「雪」道別了，可能永遠不會再見面了。

然而，雪還是對我們依依不捨啊，雪中的金鱗湖麟光閃閃，金鱗湖畔的地雞飯餐廳高朋滿座，來自不同國度的遊客冒著風雪在門外等候，雪越下越來勁，夾著冷風透著陽光一陣又陣地飄灑，在門外排隊守候的食客卻毫不退縮，被風雪刮紅鼻子的日本導遊一夫當先，領著一群遊客進屋去用餐，零星散客仍舊在風雪中忍飢受凍。

就等吧，我們4人在風雪中哆哆嗦嗦近一個鐘頭，終究會等到一餐熱呼呼的釜鍋烤肉飯，一碗溫熱甜美的雞湯，溫飽自己的胃後，就要和這場冰冷風雪真正道別了，明天過後，雪花、雪地、雪湖就不會再出現了，回到不曾落雪的暖熱台灣平原，我們一定會想念這突如其來的三場雪，讓它在記憶中漸漸溫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