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路的堅持 用熱情與堅持圓夢
2017桃園電影節將於5月12日至25日在中壢「桃園光影電影館」、大江星橋國際影城開展,為了更具特色,今年設置「台灣獎—紀錄片競賽」,首獎獎金50萬,在110部參賽作品中,有15部影片入圍角逐,講述台灣首位越南新住民歌仔戲演員故事的《神戲》也在其中。
《神戲》顧名思義「演給神看的戲」,《神戲》導演彭家如說,之所以取名「神戲」有更深層的意義:「不管戲台上或戲台下都有一股力量在主導,台上有導演,台下也有一個無形的導演在主導所有的一切。」
「我覺得紀錄片真正的導演是『神』,」《神戲》另一位導演賴麗君認為,紀錄片後面有一位神在主導,祂會看你的熱忱、你的能量、你想要做的事,給予一股力量幫助你,很多困難也因此迎刃而解。
兩位導演之所以有這樣的認知,實在是《神戲》在沒錢沒人,只剩一股熱忱、一個理想、不放棄的堅持,歷時3年終於完成拍攝,並於去年上映,佳評如潮,更獲得第38屆金穗獎一般組優等獎,這一切在他們看來真的只能用「奇蹟」來形容。
大學學的是大眾傳播,賴麗君立志要當一名記者,可惜卻事與願違,畢業後沒考上報社,只好到廣告公司任職,卻總覺得志向不在此。後來到一家雜誌社工作,因採訪921地震,發現原住民的家園重建題材可以拍攝成片,向公視提案,「評審說你實在很菜,可是你的熱情與題材特殊,只好讓你通過。」就這樣,賴麗君一頭栽進紀錄片拍攝。
《神戲》負責掌鏡的彭家如讀的是建築,可是實在太愛電影了,學習電影專業後,與友人合拍多部社運紀錄片,亦參與電影新浪潮末期楊德昌的電影製作,至今已有30年紀錄片拍攝的經驗,1995年以《台灣軍人》獲得金穗獎最佳紀錄片。
這次兩位合作《神戲》最大的困難首推資金,為了專心製作拍攝,他們暫停賴以維生的工作,開拍之際雖爭取到國藝會30萬元,但只能先拿到15萬元,光買設備就花了十幾萬,沒兩下錢就燒光了,抱著「即使三餐只剩下白麵條裹腹,依然堅持完成」的決心,也許就是這份堅持,無形中有股力量幫了一把,賴麗君獲得「KEEPWALKING 夢想資助計畫」的圓夢金,才解了斷炊的燃眉之急。
安妮的戲棚人生
《神戲》的主角阮安妮來自越南北部清化省,19歲時跟隨馬戲團到台灣嘉義演出,認識先生張芳遠,兩個人三個月後火速結婚,先生家中是嘉義當地的老戲班,安妮從一句台語也不會講,到成為戲班的當家花旦,過程之艱辛可想而知。
尤其二女兒阿噹出生後因為嚴重疾病,須每天洗腎,所以只要有表演,安妮就把阿噹帶在身邊照顧,還必須隨車攜帶洗腎機器,台前安妮要在霓虹閃爍的台上展現燦爛嬌媚的笑容,轉身退場來到後台,立刻急忙替阿噹灌藥、灌水、餵飯。安妮心中的苦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道盡,但是再多的苦,只要看到「阿噹」的笑容,再苦也是甜,所以安妮形容阿噹是天使下凡。
原本安妮不想讓阿噹曝光的,她不想外界用異樣眼光看阿噹,更不想讓阿噹被消費,但是賴麗君與彭家如跟著戲班東奔西跑,甚至嚴冬十來度跟著他們一起睡戲棚,洗冷水澡,最後兩位導演的真誠打動了安妮,與先生討論:「阿噹的日子不知道還有多久,這段時間的紀錄,以後可以做紀念。」因此兩位導演才真正走入安妮的戲棚人生。
阮安妮初學歌仔戲吃盡苦頭,只能用越南字慢慢拼出台語發音再拼命記下來,也因此鬧了不少笑話。而近十幾年來,台灣野台戲日漸沒落,戲臺下常常空無一人,但是安妮依然用心演好每一場戲,她說:「戲是演給神看的,就算沒人看,也要盡力將戲詮釋到最好。」
《神戲》2016年完成拍攝並在威秀影城上映,賴麗君說,戲班因此被看見了,原本以為戲班就只能在廟口演戲而已,今年被邀請到中正大學藝術季做重頭戲的公演,這對地方戲班是很大的鼓舞,也受到很多粉絲的鼓勵。同時安妮新住民的奮鬥故事也鼓勵其他新住民,讓她們重拾信心與希望。
拍片需熱情 也感受無形力量
相對大卡司的電影拍攝,紀錄片的拍攝沒有什麼卡司,資源更是少的可憐,導演幾乎身兼數職,樣樣幾乎都得自己來,為了拍片就顧不了生計,「理想與麵包」該如何抉擇,似乎是每個導演功成名就前的必修課。
彭家如覺得拍片是需要熱情,「對人的熱情,對拍攝者的關心」,這是拍片的主要動力,拍片者是觀眾與被拍者之間的橋樑。拍片拍了三十幾年,彭家如深切感受到「冥冥中那股無形的力量」,他覺得,某種程度來說,他好像是被挑選的,過程中會遇到誰,拍些什麼題材,好像都是有安排的。
他不諱言表示,「有意願想要拍片的人,也要感受一下這股無形的力量,你要相信你的直覺,即使碰到困難,也要相信你必須做這件事,你要相信,這是老天選你做這件事,必須完成它。」
彭家如略有所思地說:「然後就會發現很多資源會協助你完成,就會有奇蹟。」
柯一正:要有勇氣改變 用毅力追尋
2017桃園電影節代言人、也是名導演的柯一正,建議有心從事影視行業的朋友,「必須要有很大的勇氣去改變,改變現狀,做最大的突破」,他覺得「原創性很重要,不能照原來的規則,即使是舊題材也要全部翻新、重新詮釋。」
曾經也面臨「麵包與理想」該如何兼顧的掙扎,1997年他拍完電影《藍月》,有兩三年都在還債,可是他很努力的還債,等到有資金再去做下一部,「這是我願意選擇的方式」。
「能力不足可能就選擇苟安,尋找最安全的方式。」柯一正認為,既然要踏入這個行業,就要有勇氣,如果你有能力跟魄力,就去做不一樣的東西,像伊朗用的錢比我們少,可以拍出很好的作品,那錢就不是最主要的了,「而是創作理念與是否堅持」,柯一正鼓勵有志拍片的人:「去做,不要怕。」
「我都佩服很多人,拿那麼低的薪水,還在這行堅持做。」柯一正說,電影這個行業,「就像談戀愛一樣,又愛又恨又害怕,但卻又是一個迷人的行業,讓人沈醉,但必須要有毅力去追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