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後重生的美國孩子:恐怖分子你們輸了
「你們輸了!」
「我們還在這裡!」在2歲就失去了父親的帕特里克‧漢納福德這樣說。他的父親,32歲的凱文‧漢納福德於 2001年9月11日在原世貿中心北塔的第105層Cantor Fitzgerald公司工作時遇難。
「我們又重新出現了,比以前更強壯,知道他們失敗了是一種很妙的感覺。」
29歲的傑西卡‧華林在她開始上高中一年級的第二天就失去了49歲的父親詹姆斯‧華林。她說:「今天,我們每個人都坐在這裡,成功、智慧,我們能夠超越它的事實就證明了我們是甚麼類型的人,基地組織和現在的ISIS,他們不可能擊敗我們。」
大約有3,051名年齡低於18歲的孩子在9‧11中失去了父母。今天,他們其中10位,14-29歲不等,在新建的世貿中心7號大樓的第10層聚集在一起,同CNN記者布魯克‧鮑德溫分享了他們自己的故事、他們的迷失、他們的所學、以及面對恐怖威脅時代會是甚麼樣的感覺。
他們都失去了自己的父親。10個人中的5人甚至對父親沒有留下任何印象。有兩人:凱文‧漢納福德和羅德尼‧沃頓是在9‧11之後出生的。他們既洋溢著青春的樂觀,又顯示出巨大的成熟。他們沒有仇恨,而且還不單單這樣而已。
曾經聳立,但在那個宿命的下午一起倒塌的建築殘骸早已被清除。在原來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新建大廈將他們擬人化了:從灰燼中復活,多年後被重新建起,熠熠生輝並令人印象深刻。
感受父親回來過
15歲的卡羅琳‧圖茂緹‧奧利瑪爾說:「9‧11以後,很多我們父母的屍體都未被找到,所以不誇張的講,這就是我們的父親在那一天倒下的地方。這是一個紀念館,同時也是我們的墓碑。」
當她來到這個地方,她在原來南塔聳立的紀念池周圍的青銅護欄上找到了他父親的名字──蘭斯‧理查德‧圖茂提。他曾是高中校隊的隊長、32歲,在第84層上班、Eurobrokers公司的經理。
她伸出手指,在他父親名字的字母上撫摸著。
她說:「我把手放在他的名字上同他交談,我只想握著它並讓他知道我最近過得怎麼樣,讓他知道他沒有回來看我的時候,都發生了甚麼。」
有時他會回來。今年夏天的一個晚上,她在自己房間看著他父親的照片,就感到有甚麼輕撫著她的肩膀。她哭著說:「不是用那種嚇人的方式,而是那種讓你知道他就在這兒,跟你說著『你會好起來的』那種方式。」
「就好像他把手放在我肩膀上說:『我為妳感到驕傲』。」
彼此間互相扶持
他們就像一條船上關係緊密的船員,10個人之間相處融洽。
凱文‧帕克,29歲,可以說是14歲的羅德尼‧沃頓的人生導師。他帶著他去看球賽、一起吃晚餐,並在他的喪父之痛變得無法忍受的時候給他支持。羅德尼現在的年齡正好是凱文當年失去自己父親的歲數。
恐怖攻擊後第8天他出生了。當他的母親建議他尋求情感支持的時候,羅德尼最初十分抗拒。他害怕被周圍的人「帶回那個為甚麼我沒有父親的回憶」中。
但後來他們兩個在一個「週二孩子」的聚會上遇上了,這個聚會是為了幫助那些在9‧11中失去父母的孩子們所組織的。今天,在大廳裡羅德尼坐在凱文的旁邊,談論著他們之間關係的變化。「在我生活中,他已經變成了我的父親的形象,因為我從來就沒見過父親。」
凱文對這個表白感到很驚訝,「聽到這個對我來說意味著很多。就像我一直說的,在我們之間的交往關係中,我得了更多的東西。」
傑西卡‧華林補充說:「同那些跟你有一樣經歷的人之間有一種說不出的東西,你們馬上會就成為朋友。」
有些人還遇到了陰謀論。他們被告知9‧11根本就沒發生過,那些飛機並沒有撞到雙塔大廈。
「我就想看著他們問問:『那我父親到哪裏去了?』」圖茂緹‧奧利瑪爾表示。
浴火重生
這10個人象徵著浴火重生,他們驅散了內心的消極態度,保持專注,從絕望的深淵中重新回來了。
21歲的奧斯汀‧烏克薩就是這樣走過來的。在他6歲的時候,他37歲的父親阿爾弗雷德‧烏克薩在9‧11遇害。他對父親的回憶很少,最多就是是他們一起在公園裡玩棒球,他父親空手就把球接住了。
在攻擊發生後的幾個月裡,他都跟媽媽說他有個去找爸爸的計畫:他想割開自己的手腕。
「我跟媽媽說,我想去爸爸現在所在的那個地方,只是想和他在一起。」他透露說,「當然,回過頭去看,這聽起來確實有點兒嚇人。」
他最近剛從聖母大學畢業,也是為紀念父親,他走上了父親走過的路。8月份,他在Cantor Fitzgerald公司上了第一個月的班,他父親生前就在這家公司工作,是訊息技術專家。9‧11使Cantor公司受到的衝擊尤其嚴重,公司在那一天失去了960名員工中的658人。
他說:「僅僅能夠走過父親走過的路,加入他原來工作的公司,對我來說就已經很有成就感了。」「第一天進大門的時候真是有些恍惚感。」「這使我感覺離父親更近了,能夠更近的靠近父親是我最渴望的。」
傑西卡‧華林的父親是一個「綠灣包裝工」橄欖球隊的鐵桿球迷。最近,當她走在曼哈頓街頭想起父親的時候,她抬頭看到有個人穿著「綠灣包裝工」橄欖球隊球衣,而她的手機上顯示時間正好是9:11,這使她心裏一陣發冷。
這種事情總發生
妮可‧皮拉,17歲,經常聽她父親在生命最後時刻的一段錄音。詹姆斯‧佳騰伯格,35歲,是一個在北塔樓裡工作的不動產仲介。他在大樓被擊中後不久,就在電話裡同WABC 新聞節目主持人講話。當時他在86層大樓的東面,同另一個人一起被困在那裏。他在電話裡描述說,當飛機撞上大樓的時候,窗戶都被一下子拋了出去。
他描述說:「我們周圍到處是散落的碎片,大樓的核心建築的一部份也被拋了出去。」
他說:「如果我在線的話,我想告訴所有那些有親愛的人在大樓裡的人,目前情況已經被控制,危險已經不再擴散,所以,請所有家屬們別緊張。」
妮可說:「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把其他人擺到了自己的前面」,聽這段錄音能夠把父親帶回到她的身邊,「這是他留給我的唯一東西了。」
朱麗葉‧司考索,19歲,是少數擁有那天留下來遺物的人。丹尼斯‧司考索,46歲,是在9‧11那一天犧牲的343名消防隊員中的一個,他破損的頭盔被找到了。它帶著一個非凡的故事。
朱麗葉的母親司考索太太和另幾位9‧11遺孀為尋找答案在2002年的二月一起去找一個靈媒。任何能夠將她們與心愛的人聯繫著的東西,都是她們的極度渴望。那個靈媒看著司考索太太並告訴她說,她能夠看到她丈夫的徽章號,清楚的就像在白天看到的一樣。
司考索太太開始給各方打電話,終於,他們找到帶有丹尼斯.司考索徽章號的物品。
「頭盔被砸碎了約這麼大。」朱麗葉說著,用她的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個大約2英吋的長度,「整個頭盔,都幾乎認不出來了,但是頭盔上的徽章號,寫在一個貼紙上,仍然十分完整。」
再沒有他父親其他的東西被找到,她的母親把頭盔用塑料袋包好後保存在她的臥室裡。「我們感到悲喜交加,因為這是他的東西、他的最後時刻在他身邊的東西。」
不能夠給他們的父親一個適當的安葬,這種空蕩蕩的感覺,幾乎如影隨形。超過40%的9‧11遇害家庭沒有能夠收到他們所愛的人的任何遺物。
對於薩爾‧佩佩來說,在攻擊發生10年後,他才正式與他的同名人告別。他的父親,薩爾瓦多‧佩佩,45歲,在北塔的97層工作,是Marsh & McLennan公司的技術助理副總裁。
在2011年,他們家買了一個柳條箱,裡面裝滿了封信、照片和其他一些特別的安葬紀念品。他們在白色氣球上留言,並在告別儀式上放飛。他的母親費了很長時間才把手中的氣球放飛走。
薩爾那年11歲,小男孩告訴他母親說,可以放手了,他們的父親會永遠同他們在一起。那一天他忍著沒有哭,「我要堅強些,為了母親。」
今年已經16歲的薩爾說:「我會奉獻我的一生,以使我的父親能夠為我感到驕傲。」
這些(9‧11後重生的)孩子們長得這麼快。他們建議說:「現在就愛你的朋友和家人吧,不要羞於告訴他們你是多麼愛他們,因為,生命可能會在霎那間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