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易的承諾

中午哄女兒午睡，小傢伙很有精神，爬上爬下地不肯睡。我想起她最近特別迷《藍色小精靈》，尤其故事裡的小美人，那個單純善良的小精靈。於是，我對孩子說，如果她聽話好好睡覺，小美人就會到她夢裡，她就能和小美人一起玩了。

孩子很高興，問我：小美人會怎麼跟我玩？我回答：小美人很小，你可以捧到手上；小美人會摸摸你的臉，你可以給小美人梳梳頭髮；小美人親親你，你可以餵小美人吃藍莓……

女兒連連點頭，真的就乖乖躺著睡覺。我輕輕拍著她，看到小臉上掛著微笑，嘴角微微上揚。我想，她一定會做個美夢。

孩子睡得很香，睡醒後自己開門出來，我正在客廳看書。看她睡眼惺忪的樣子，我迎上前。但小傢伙不開心，有些委屈地問我：小美人怎麼沒來找我？

我當時輕易的一句承諾，孩子當真了，是想著能見到小美人才入睡的。我向孩子解釋，人做的夢，有時候會忘記的，也許小美人真的到夢裡找她了，只是她忘了。

孩子不買帳，很堅定地告訴我：我沒有忘，小美人沒有來。她的意思是，如果小美人來過，她一定不會忘記。我的解釋根本站不住腳。孩子一邊說著，眼淚已經下來了。

我意識到，當時不該為了省事，而那麼輕易地給孩子一個我無法保證的承諾。孩子信守自己的諾言，乖乖睡覺了，而我的諾言卻沒有著落，讓孩子失望、傷心。

想來真是後悔，即便是對孩子，即便是出自善意，即便是一個食言也無傷大雅的承諾，也不應那麼輕易地說出口。事無大小，承諾了別人，就會讓人有期待，期待落空，就會傷到人。很多時候，傷害不是因為直接的言語攻擊或其他露骨的做法，而是因為讓人失望。

我向孩子道歉，承認我無法控制小美人，也無法決定她會做什麼夢，但是我相信，她那麼喜歡小美人，只需真心喜歡，不必去期盼，說不定哪天就會夢到小美人。

女兒眨巴著眼睛，問我：今天小美人沒來，以後還可能來？我笑，點頭。同時提醒她，要為人著想，不要那麼執拗地一定要見小美人，那樣會讓小美人不舒服，小美人自己想來的時候就會來，要像對自己的好朋友一樣對小美人。

我想，她會信守對我的承諾，不強求，只是去單純地喜歡小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