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以天下為己任

范仲淹的千古名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不僅刻於岳陽樓石屏之上,亦鐫為宋士大夫座右之銘,更使後世君子曠百世而相感。(圖/古瑞珍)
范仲淹的千古名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不僅刻於岳陽樓石屏之上,亦鐫為宋士大夫座右之銘,更使後世君子曠百世而相感。(圖/古瑞珍)

文/陸文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是范仲淹在〈岳陽樓記〉這篇燴炙人口的文章中,寫下的千古名句,在中國幾乎是婦孺皆知。作為一名士大夫,范仲淹是實踐了自己這句諾言的。

善諫言 遷偏鄉

范仲淹,蘇州吳縣人,兩歲就失去了父親。母親改嫁後,他隨繼父姓朱。長大後,他辭別母親,來到應天府(治所在今河南省商丘縣南)讀書。他非常用功,白天黑夜,手不釋卷。冬天晚間,讀書到很晚,頭腦累得發昏,他就用涼水洗洗臉。

由於家庭貧寒,都無法保證經常吃得到白米飯,他就以稀粥充飢。那些出身富家的同學覺得他這樣的生活,若換做是自己簡直無法忍受,而范仲淹並不覺得苦。後來,他終於考上了進士,做了官,把母親接到自己身邊。

天聖七年(西元1029年),范仲淹被推薦為祕閣校理,成為一名朝官。這時的宋仁宗趙禎雖已十九歲,但是劉太后仍堅持臨朝聽政。范仲淹曾上書請劉太后還政於仁宗,不但沒有被採納,還被排擠出朝廷,到河中府(治所在今山西省永濟縣蒲州鎮)去當了通判。

這時,劉太后主持大修宮殿廟宇,如在開封修太一宮、洪福院等,這些工程都要派人從陝西等地大量採購木材。范仲淹再次進言,指出這樣「侈土木,破民產」很難順應民心、合乎天意。劉太后仍舊沒有採納他的意見,但仁宗皇帝看在眼裡,記在心上,深知范仲淹是利國濟民的。

太后逝 召回宮

明道二年(西元1033年),劉太后死了,仁宗方纔親政,便下令把范仲淹等人從外地召回首都開封,任他為右司諫。這時,那些過去在劉太后專制之下不吭一聲的大臣們,便紛紛地訴說起劉太后的過失來了。但過去總給劉太后提意見的范仲淹,這時卻對仁宗說:太后雖然不是陛下的生母,但她畢竟養護了陛下十幾年,不應該在她死後,總是沒完沒了地指責她的缺點,應該維護太后的形象。仁宗同意了范仲淹的意見,下詔朝廷內外,不要再議論太后的過失。

這一年,發生了蝗災和旱災,特別是江淮一帶和京東地區最為嚴重。范仲淹請求仁宗派人賑濟,可是仁宗沒有理睬,范仲淹問:「如果後宮裡面半天不及時開飯,陛下的感覺將會如何?」仁宗有所醒悟,便派范仲淹去安撫江淮。他先是開倉賑災,又宣布禁止百姓進行那些花費過度的祭禮活動;還奏告皇帝,請求減收災區的茶稅、人頭稅和鹽稅。百姓解困,歡聲四起。

一年多以後,他又被派到蘇州。那裡因為前一年發生水患,土地中積水很多,無法耕種。范仲淹便招募民工,疏通這裡的五條河流,使水能夠順利地洩入湖海。百姓開始受益,但是還沒完工,朝廷又調他為明州(治所在今浙江省寧波市南)擔任轉運使。蘇州的官民十分難過,便奏請皇帝,讓范仲淹暫時留下來治水,等工程完成後再走,仁宗批准了。

范仲淹就是這樣,走到哪裡,就把善舉帶到那裡。

邊疆亂 設屯市

他還不懼權貴,敢於直言。宰相張夷簡,搞任人唯親,大力提拔自己門下的人。范仲淹上書揭發他,因此得罪了張夷簡,受到他的迫害,范仲淹與歐陽修等人,被指責為朋黨,「越職言事」,就是說話超越了他們的職權,再次受到貶斥。

這時西夏對內地的搔擾,日益嚴重,不但邊民不得安寧,有時還要危及內地。范仲淹便主動要求到邊境去,被任為戶部郎中、兼知延州(治所在今陝西省延安市東北)。范仲淹來前,每當西夏軍來蠶食這裡的時候,總是大官派小官去應戰,搞得人人怯戰。

范仲淹改變了這種作法,他把這裡的一萬八千名士卒編為六隊,加強訓練,無戰事的時候就種田;還開設了互市,允許兩國百姓交易,互通有無。此外,他還奏請建立鄜城(在今陝西省黃龍縣西),在此設立軍營,讓附近幾個州縣的中、下戶(窮苦、缺人之戶)把租、糧就近送到這裡,當春夏之際,就讓軍隊來這裡駐防,就地供應糧食。僅這一項,就可以節省買糧費用的十分之三。軍民皆得其便。

仁宗見延州力量漸強,就想讓范仲淹出兵討伐西夏。范仲淹指出,這時正是冬季,士兵勞苦,不如等到來春,那時我軍經過休養生息,而以畜牧為主的夏國,卻是馬瘦人饑,易於取勝。仁宗採納了他的意見。

濟百姓 受擁戴

范仲淹在這裡屯田修寨,積蓄力量。夏國人見宋國邊防日強,便減少了對內地的騷擾,還派使求見范仲淹,要求和好。范仲淹經營邊疆幾年,在這裡建起鄜城、大順城(在今陝西省吳旗縣南)等幾座城池和很多的營寨,使邊防日益鞏固。不但夏國不敢來犯境,那裡的許多百姓還投奔到宋國的城寨,遷移來定居。

夏國皇帝李元昊見宋境難犯,便主動向宋請和,經過長時間的談判,兩國在慶歷四年(西元1044)達成和議。范仲淹終於營造了一條安定和富庶的邊界。這是和議能夠達成的重要原因。

雖然范仲淹幾次受到迫害,官職有升有降,但他很知自律。他少時家貧,富貴以後仍過著儉樸的生活,除非是宴請賓客,否則平時吃飯的時候,不能同時有兩道有肉的菜。妻子兒女衣服都很簡單。

他也樂善好施,在家鄉設立一個義莊,收養那些無依無靠的族人。因此,他受到百姓的熱愛。就是平常百姓也能說出他的名字。他當過官的邠州(治所在今陝西省彬縣)、慶州,那裡的百姓和一些少數民族的酋長,還在他活著的時候就為他立生祠,供奉他的畫像。他去世時,那裡的百姓和酋長,有幾百人到他的靈前痛哭。祭祀三天以後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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