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克柏與劉雲山見面之解讀

這兩天在北京的Facebook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祖克柏又吸引了不少眼光，除了其陰霾天在天安門跑步刷爆朋友圈外，他與馬雲的對話、與中共主管宣傳的政治局常委劉雲山見面，都引起了網友的熱議。

祖克柏的高調無疑是在彰顯其希望進軍中國市場的強烈願望。事實上，這3年中，祖克柏就從來沒有掩飾過這種願望。從2014年被聘請為清華經管學院的國際顧問，並受到中紀委書記王岐山在中南海的接見；從去年大秀中文、參加中美互聯網論壇，並用中文向習近平問好，到在Facebook上開通了習近平訪美的頁面，帶華裔妻子參加歐巴馬在白宮宴請習近平的晚會；從在清華演講時讚揚中國是個偉大的國家，到表示「我們想幫助世界其他地方同中國聯繫起來」等等，可以說祖克柏是煞費苦心。

顯而易見，中國這個巨大的潛在市場，早已吸引了祖克柏。數據顯示，由於Facebook已經覆蓋到了全球80%以上的國家，Facebook的用戶增量開始放緩，但惟有中國數量龐大的用戶還沒有納入Facebook的版圖。要想繼續保持Facebook公司的持續發展和股價上揚，攻克中國市場就是必然選擇。

然而，來自自由世界的Facebook進入中國絕非那麼容易，除了社交網站的病毒式營銷手段、洩露個人隱私以及政治、軍事、商業機密資訊等問題引發質疑外，Facebook還具有特殊的功能，如發布聯絡訊息，成為各國情報蒐集情報的平台等。在中國這個一向害怕輿論並嚴控輿論的社會，Facebook要進入這個市場，更多的是自己改變，但與其兼容是要付出代價的。Google就是前車之鑒，Facebook也有類似經歷。Facebook早在2008年就推出了中國簡體、香港正體和台灣正體3種語言版本，但在2009年7月，中共鎮壓新疆民眾大規模抗議後，不願接受中共審查的Facebook、YouTube和Twitter同時被禁，因為中共將抗議的責任歸咎於社交網路。

顯而易見，Facebook進入中國市場的前提，必須是遵守中共制定的遊戲規則，即網路空間法治化，這也就意味著，Facebook必須加強自我審查，屏蔽、過濾不利於中共的訊息，甚至還要對隱私政策做出修改，即如果政府需要，它可以出賣用戶。這注定將讓Facebook面臨道德困境，而在中國的妥協，很可能影響Facebook在世界的信譽，所帶來的負面效應沒有人知道會有多大。

而如果Facebook採取單獨建立或收購一個中國網站的方式以及與某些本土企業合作來進入中國，脫離全球平台，其意義也不大，而且風險也難說。一句話，祖克柏的願望很強烈，如何實現不好說。

對於祖克柏釋放的信號，北京當局自然接收到了，當然也願意看到這個世界知名的大企業投資中國，尤其在中國市場疲軟、外資加緊撤離中國及市場缺乏信心之際，這顯然能夠給市場傳遞正面信號。這也是他被聘為清華國際顧問、受到王岐山和劉雲山接見的重要原因，至少北京當局並不願意通過公然拒絕祖克柏，來顯示自己對輿論的嚴控，而這樣高規格的會見，也是在向外界傳遞「中國歡迎國際大企業」的信號。

然而，可以看到，北京當局並不想降低對於Facebook進入中國的條件。在劉雲山與祖克柏的會面中，就可以體察到這一訊息，劉通過強調習近平關於全球互聯網發展治理的「4項原則」、「5點主張」，來暗示Facebook在中國要遵循中國制定的網路規則，而中國目前需要的是Facebook的「先進技術和管理方式」，是希望其「與中國互聯網企業加強交流、分享經驗」。明白其潛台詞的祖克柏的回答也是大而化之。

在筆者看來，北京當局與祖克柏間要找到一個雙方都可接受的方案，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便雙方達成妥協，Facebook被有條件允許進入中國，其能忍耐多久，在多大程度上願意接受監管，是否最終的命運與Google一樣撤離，目前並不敢妄下斷言，但這樣的結果是北京當局和祖克柏都不願意看到的，這也是雙方都很小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