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回知識分子的良心

戕害世人的金融海嘯、歐美債務風暴，說穿了就是「人的不誠信」所肇致。不誠信和說謊可以畫上等號，2010年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就把共黨統治下的中國形容成「向良心說謊的民族」，他說「還有什麼樣的制度，比逼著人們向自己的良心說謊的制度更野蠻呢！還有什麼樣的知識分子，比用謊言來掩蓋謊言的人更懦弱更無恥呢！還有什麼樣的民族，比這種權力與知識相互結盟的說謊更墮落呢！」

個人特別對知識分子被逼而昧著良心說謊有所感觸，因為知識分子原本應扮演「社會的良心」，對於真理的維護及不合理的事務，應「雖千萬人吾往矣！」歷史上出現過不少在黑暗時代秉持著高風亮節、力挽狂瀾的知識份子，近代卻大都充斥「為五斗米折腰」的知識分子，甚至於還出賣良心，甘願為虎作倀。

近日重讀1992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貝克（G.S.Becker）教授的篇章，對於他在《人的行為的經濟分析》一書緒論中的一段話所透露出的訊息特別有感觸。那是他在談到理性自利供給者追逐高價時，往往由於需求的增加致價格提高而促使供給量增高，在學術或知識市場裡，也會有些利益團體（包括政府）為了其特殊利益，需要披上學術基礎的外衣或包裝；於是會以基金或計畫等等方式，提供高額價格來引誘學者供給合乎他們期望的研究結果，即使會危害社會大眾福祉的違背「學術良心」之研究計畫，也可能因高的「物質利益」而誘使某些學者出賣自己的良心，致迷惑社會一般人。貝克稱這類學者為「學術娼妓」或「應召學者」（intellectual or artistic prostitution）。

由於經濟事務關係國計民生，政府的經濟政策影響深遠，提供建言的經濟學家更應秉持「學術良心」講真話，不可屈服於物質利益而出賣良心。已故的自由經濟前輩、《自由中國》半月刊主筆夏道平先生曾將通常統統被稱為經濟學家的那群人，就其思想言論的底蘊分為三類，一為真正的經濟學家，二為經濟工程師，三為特定經濟利益發言人，這三類人同樣都是使用經濟學的一些名詞、術語和某些模型。

外行人看到他們發表的文章都在談經濟問題，也就很自然的把他們都叫作經濟學家。因此，在這些所謂的經濟學家當中，有的是魚目混珠而被捧，有的是揹黑鍋而被罵，青紅皂白不分，褒貶毀譽也就混亂了。

夏先生所稱的第三類經濟學家，最接近貝克教授所說的「應召學者」，也最容易為了利益出賣自己的學術良心，更容易為政治服務。不知在此不景氣的年代裡，台灣有多少這類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