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圓

打電話給媽媽時，得知外公住院了。外公也沒什麼病，只是老了，醫生能治的是病，卻止不住時間逝去。媽媽告訴我，他們都很清楚，看目前的狀況，外公剩下的日子怕是不多。

聽著媽媽講述伺候外公的事情，我心裡酸酸的，眼睛溼潤。原來，照顧老人和照顧小孩兒差不多，有的老人到了一定年紀，似乎就回到了小孩兒的狀態，連吃飯穿衣、大小便都不能自理。

人的一生，真的是在畫圈，畫到最後，就回到原點。赤裸裸地來到人世，離開時依然什麼都帶不走。每顆心的最開始都是純的，中間爭爭鬥鬥，牽腸掛肚。要離開時，已經經歷過生命中的大起大落，多數執念反而淡了，好像是在回歸原本的樣子。

外公年近九十，什麼光景都看過了，戰亂、動亂、饑荒，榮辱興衰，悲歡離合。大概是因為曾經在生死邊緣上掙扎過吧，外公對什麼都看得開。印象中，他十分節儉，對人從來沒有高聲言語，凡事不爭不搶，一直都是溫和的。

街坊鄰里都說外公是有福之人，早年大難不死，晚年子孫興旺、兒女孝順。我也深信外公是有福的人，因為他信神明、曉因果，心中有善。所以，我想，可以說外公無悔無愧的一生，畫下的是一個完美的圓。

祝福外公，也祝福天下所有的老人……

──摘編自「新三才」◇